幽州大地已刮起凛冽的寒风。张飞率领的白虎营一路高歌猛进,兵锋所向,代郡各县或降或逃,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这迅猛的攻势,果然如李胤所料,深深刺激了刚愎自用的公孙瓒。
居庸塞下,旌旗招展,杀气盈野。公孙瓒亲率重新补充过的两万白马义从及三万步卒,凭借雄关之险,严阵以待。他望着关下那支纪律严明、杀气腾腾的“张”字大军,心中既有复仇的火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张飞匹夫!安敢犯我疆界!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公孙瓒立于关墙之上,声嘶力竭地吼道。
张飞倒提丈八蛇矛,策马出阵,声若惊雷,直震得关墙仿佛都在颤抖:“公孙老儿!缩在乌龟壳里算什么本事?可敢出关与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公孙瓒面色铁青,他深知张飞勇力,岂肯轻易单挑?他强压怒火,下令:“弓弩手准备!滚木礌石!休让敌军靠近关墙!”
攻坚战旋即爆发。白虎营的重步兵举着巨盾,结成严密的龟甲阵,冒着如雨的箭矢和滚石,一步步向关墙推进。张飞亲自在阵后督战,怒吼着指挥:“盾阵稳住!云梯!冲车跟上!弓弩手,给老子压制城头!”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关墙下尸骸枕藉,鲜血染红了土地。白虎营攻势虽猛,但居庸塞不愧是北疆雄关,地势险要,守军依托工事顽强抵抗,一时之间,战局陷入了胶着。
“将军,敌军守备森严,强攻伤亡太大!”一名校尉满脸血污地跑来汇报。
张飞环眼圆瞪,看着伤亡数字,虽心中焦躁,却记起大哥李胤和军师沮授的叮嘱——“翼德此去,重在牵制,非在必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强行攻关的冲动,下令:“传令!停止攻城,后退五里下寨!多设鹿角拒马,深挖壕沟,给老子把这里围起来!看他公孙瓒能缩到几时!”
白虎营依令后撤,转而采取围困之势,每日派兵鼓噪挑战,却不真正强攻。公孙瓒见张飞如此,心中稍定,认定镇北军主力被自己牢牢吸引在此,更是打定主意固守待援,甚至幻想着等乌桓兵至,内外夹击,先破张飞这一路。
然而,他全然不知,真正的致命一击,正从东方悄然而至。
就在张飞与公孙瓒在居庸塞对峙之时,赵云与太史慈率领的东路军三万六千精锐,正沿着燕山南麓的隐秘小径,昼夜兼程。蔡邕所献的古图发挥了巨大作用,其上标注的许多废弃古道,让他们得以避开公孙瓒设置的哨卡和主要城池。
赵云心思缜密,行军极稳。他派出的斥候远远撒开,清除沿途可能泄露行踪的敌方游骑。太史慈则以其神射本领,亲自带领精锐小队,拔除关键位置的岗哨。大军偃旗息鼓,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流动的钢铁洪流,直插幽州腹地。
经过近十日的艰难跋涉,东路大军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了看似无法通行的大片山区,突然出现在北平城以南不足百里的潞河之畔。
此时的北平,兵力空虚。公孙瓒为应对张飞,已将主力带往居庸塞,城中仅留数千郡兵和部分老弱留守,守将乃是公孙瓒的族弟公孙范。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一支数万人的敌军如神兵天降,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报——!”凄厉的呼喊声打破了北平城的宁静,一名浑身是血的骑兵滚鞍落马,冲入太守府,“将军!不好了!南面……南面发现大量敌军,打着‘赵’、‘太史’旗号,已渡过潞河,直扑我北平而来!”
“什么?!”公孙范惊得从席上跳起,脸色瞬间惨白,“赵?太史?怎么可能!他们从哪里来的?!”他冲到城楼之上,遥望南方,只见尘头大起,旌旗招展,一支军容严整、杀气森然的大军正列着整齐的阵型,向北平城压迫而来。那鲜明的“赵”字大旗和“太史”将旗,刺得他双眼发痛。
“快!快马通知伯圭兄长!北平危矣!”公孙范声音发颤,慌忙下令,“紧闭四门!所有能动的都给我上城防守!快!”
然而,仓促之间,又如何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北平城内,人心惶惶。
城外,赵云银枪白马,立于阵前,冷静地观察着北平城防。太史慈策马靠近:“子龙将军,敌军似乎措手不及,士气低落,可速攻之!”
赵云点头,目光锐利:“主公与军师妙算,公孙瓒果然中计。子义,你率烈火营弓弩手,占据城外制高点,压制城头守军。我亲率朱雀营骑兵,待敌军被弓弩压制,即刻攻城!”
“遵命!”
太史慈得令,迅速指挥烈火营行动。数千精锐弓弩手迅速前出,在盾牌手的掩护下,于城外丘陵地带列阵。随着太史慈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射向北平城头,力道强劲,精准异常,压得守军抬不起头。
“放火箭!”太史慈再次下令。带着油布的箭矢拖着黑烟,呼啸着落入城内,引燃了多处木质建筑,浓烟滚滚,更添混乱。
就在城头守军被箭雨压制得一片混乱之际,赵云高举龙胆亮银枪,清喝一声:“朱雀营,随我破城!”
“杀!”
蓄势待发的朱雀营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蜂拥而出。轻骑兵迅速掠过护城河,向城头抛射箭矢,掩护身后的同袍。紧接着,扛着云梯的步兵冒着零星的箭石,奋力将云梯架上了城墙。
赵云身先士卒,一手持枪拨打箭矢,一手攀附云梯,矫健如猿,迅速向上攀登。几名亲卫紧随其后,死死护卫。
“挡住他!快放箭!”公孙范在亲兵护卫下,声嘶力竭地指挥。
然而,为时已晚。赵云已然跃上城头,银枪舞动,如梨花飘雪,瞬间清空了一片城垛。他身后的朱雀营勇士也纷纷登城,与守军展开激烈的白刃战。
赵云目光锁定正在指挥的公孙范,挺枪便刺。公孙范武艺平平,见赵云如天神下凡般杀来,早已胆寒,勉强抵挡几合,被赵云一枪刺中大腿,惨叫一声倒地,被亲兵拼死救下,仓皇逃下城楼。
主将重伤败退,北平守军顿时士气崩溃,纷纷弃械投降。不到一个时辰,北平城南门便被攻破,朱雀营与烈火营将士如潮水般涌入城内。
赵云下令肃清残敌,严禁扰民,同时迅速控制府库、官衙等要地。他站在北平城的望楼上,看着这座原本属于公孙瓒根基之地的城池插上了“镇北将军李”的旗帜,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对接下来局势的冷静思考。
“速派快马,向主公报捷!另,传令张燕将军,可以加大力度,彻底切断居庸塞与后方的联系了。”赵云对传令兵吩咐道,目光投向西面,那里,他的四弟翼德,应该也快要收到消息了。
居庸塞外,张飞的大营。
围城已有数日,张飞每日派兵骂阵,关上的公孙瓒却只是坚守不出,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正当他有些按捺不住,想着是否要再尝试强攻一次时,一骑快马如风般冲入大营。
“报——!张将军!捷报!赵将军与太史将军已攻破北平!”
“什么?!”张飞猛地从虎皮大椅上跳起,一把抓过军报,瞪大眼睛仔细观看,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大笑:“哈哈哈!好!好个三哥!好个子义!端了公孙老儿的窝了!看他还怎么嚣张!”
他兴奋地在大帐内来回踱步,猛地停下,环眼精光四射:“传令!各军集结,把这个好消息给老子用箭射进关里去!再告诉公孙瓒,他的老窝没了,看他还能在关里当几天缩头乌龟!”
很快,写着“北平已克”的绢书被箭矢射入关内。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迅速传开,顿时引发巨大恐慌。
关墙之上,公孙瓒接到军报,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当场,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
“噗——!”急火攻心之下,他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主公!”关靖等人慌忙上前扶住。
“北平……我的北平……”公孙瓒眼神涣散,喃喃自语。根基被夺,军心溃散,乌桓援军迟迟不至,此刻他已是穷途末路。
“李胤……李思远……你好狠!好算计!”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入肉中,渗出鲜血。此刻他才彻底明白,张飞的猛攻不过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那支奇袭北平的偏师。
“主公,如今军心已乱,居庸塞虽险,却已成孤城,不可再守!当速退往辽西,或与乌桓合兵,再图后计!”关靖急声道。
公孙瓒望着关下得知消息后士气大振、蠢蠢欲动的白虎营,又回头看看身后一片惶然的士卒,知道大势已去。他艰难地闭上眼,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寒气,嘶哑道:“传令……今夜三更,弃关……撤往辽西……”
是夜,公孙瓒率领残部,抛弃大量辎重,趁夜色掩护,悄悄打开居庸塞北门,仓皇向辽西方向逃窜。
然而,李胤的部署岂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生路?早已奉命活跃在敌后的张燕,率领其疾风骑,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公孙瓒溃退的必经之路上……
与此同时,远在真定中军,收到赵云捷报的李胤,脸上露出了预料之中的微笑。他看向身旁的沮授:“公与,北平已下,公孙瓒败局已定。接下来,该让文远的玄武营活动活动筋骨了,辽西走廊,正是重骑驰骋的好地方。”
他又将目光投向南面舆图,语气转为深沉:“只是不知,南边的本初兄,得知此消息后,会作何反应?云长那边,压力恐怕要大了。”
一场辉煌的胜利就在眼前,但李胤深知,统一河北的道路,才刚刚开始。击溃公孙瓒,意味着与袁绍的决战,将再无缓冲,正式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