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墨心口处,忽地漫开一团柔和白光,那光晕渐渐凝聚,凝成一颗约莫鸽子蛋大小,剔透莹润的珠子。
珠身光华流转,内里仿佛封存着一片星海,漾着细碎迷离的微光。
他摊开左掌,那珠子如有灵性般,徐徐落入掌心,光华映亮他修长的手指和专注的眉眼。
他抬眸,望进苏淼淼那双春水盈盈的星眸深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这是我的鲛珠。”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珠体,继续道:“我想……分你一半。”
他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有了它,你在琉璃海便可来去自由。”
“无需换息,亦无需任何避水诀,可以……随时来找我。”
苏淼淼的目光落在那颗光华内蕴的鲛珠上,眸色微动。
靳墨不再多言,指尖在鲛珠上轻轻一划。
珠身微微一颤,随即如水月镜花般,无声无息地一分为二,断口处光滑如镜,光华却不减分毫。
一半鲛珠化作流光,重新没入靳墨心口,隐去踪迹。
他垂眸,看着掌心那剩余的一半,然后执起苏淼淼的手,将这半颗鲛珠放入她温热的掌心。
珠子触手温润微凉,带着他独有的纯净的气息。
“姐姐……”他唤她,声音低哑,带着难以言说的紧张和期待。
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密地拥入怀中,肌肤相贴,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苏淼淼低头,看着掌心光华流转的半颗鲛珠,凑近,轻轻吻了一下那冰凉的珠面。
靳墨呼吸一滞,耳尖瞬间红透,连带着脖颈也染上绯色:“你……”
苏淼淼抬眸看他一眼,眼中漾开笑意。
随即,她凝神静气,掌心微合,那半颗鲛珠便化作一道柔和的光晕,缓缓没入她的心口。
一种奇异的联系感,若有若无地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
她伸出手,指尖再次抚上他冰蓝绚丽的鱼尾,感受着鳞片细腻的纹理和微凉的触感。
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听说……鲛人落泪,可化为明珠。”
“小美人鱼,这是真的吗?”
“嗯。”靳墨点头,下巴轻蹭她的发顶,鱼尾不自觉地微微卷曲,将她纤细的身子温柔地圈住。
“不过,需得是鲛人真心动情时所落的泪,方可凝珠。”
他眼神渐深,那里面翻涌的渴望不再掩饰,炙热得几乎要将人灼伤。
“姐姐……”他将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难耐的颤抖,“我难受……”
“帮帮我……”
苏淼淼双手捧住他滚烫的脸颊,望进他水光潋滟、满是渴求的眸子:
“我要如何帮你?”
靳墨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的空白,他蹙着眉,似乎也在努力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最终只是摇头,带着几分无助和委屈:“我……不知道……”
苏淼淼看着他那副纯然懵懂却又被本能煎熬的模样,无奈又好笑。
指尖在他尾鳍敏感的鳞片上轻轻刮过,引起他一阵细微的战栗:
“那你之前……是怎么度过这‘发情期’的?”
靳墨的尾巴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将她更往自己怀里带。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带着难言的羞耻:
“我……我躲进岸上姐姐曾住过的小屋,点亮所有留影石,看着姐姐的样子。”
“然后,自己熬过来的……”
说到最后,他几乎把脸完全埋进她肩头,耳根红得滴血。
苏淼淼默然。
这纯情又笨拙的解决办法,让她心头微软,又有些莫名的酸胀。
“要不,”她尝试建议,“你变回双腿?”
我也不知该如何与鱼尾形态的你相处。”
这跨物种的课题,确实有些超纲。
靳墨摇头,发丝蹭着她的肌肤:“暂时变不回去。”
“鲛珠分了一半给姐姐,灵力本就有损……再加上,”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鲛人发情期时本就虚弱,灵力更是所剩无几。”
“需得等这段时期过去,灵力慢慢恢复,才能重新化出双腿。”
他抬起头,眼尾泛着诱人的红,拉起她的手,主动放到鱼尾更为细密、温度也更高的鳞片区域。
声音带着蛊惑和恳求:“姐姐,你摸摸这里……或许会好些?”
他的吻再次落下,沿着她纤细的脖颈缓缓向下,带着湿热的温度和不容拒绝的力道。
苏淼淼只觉一股陌生的热流随着他的触碰窜遍全身,力气仿佛被抽走,完全软倒在他的怀中。
浴桶中的水,随着两人逐渐激烈的动作和纠缠的身影,漾开一圈又一圈涟漪,水花轻溅。
低哑的喘息、压抑的轻吟,交织在水汽氤氲的狭小空间里,将空气都染上暧昧焦灼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浴汤彻底凉透,靳墨才将浑身绵软的苏淼淼从水中抱出。
此刻,他身下那绚丽的鱼尾已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了修长笔直的双腿。
他扯过宽大的澡巾,将她仔细裹住。
随即,指尖掐了个简单的法诀,两人身上的水渍瞬间蒸干,只余清爽。
“姐姐,”他看着她困倦得几乎睁不开眼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和餍足后的温柔。
“累了吗?”
苏淼淼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含糊地抱怨:“手酸……”
靳墨目光落在屏风上搭着的衣物,犯了难。
他虽活了三百多年,但给女子穿衣……这经验着实是零。
他深吸口气,将她抱到一旁的圈椅上坐好。
指尖微颤,拿起那白色小衣无比笨拙地尝试为她穿戴,终是穿好了。
又拿起那套素色寝衣,开始慢条斯理为她穿着。
这个过程对他而言,不亚于另一场甜蜜的酷刑。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温润滑腻的肌肤,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呼吸凌乱,指尖微微颤抖。
他耳廓的红晕始终未曾褪去
好不容易,终于将最后一条系带打了个妥帖的结,靳墨长长舒了口气,额角竟似有薄汗。
这比修炼一套复杂功法还要耗费心神。
他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榻上,自己也挨着她躺下。
手臂揽过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将脸埋在自己滚烫的胸膛。
苏淼淼在睡梦中下意识地调整姿势,一条腿习惯性地搭上了他的腰际。
温热的体温透过彼此单薄的寝衣,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
苏淼淼牵着靳墨下楼用早饭。
刚踏入大堂,便觉气氛有异。
各种交谈声虽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兴奋。
“昨夜子时前后,你们可察觉到了?隐隐有鲛人气息泄露,似乎还在发情期!”
“当真?鲛人落泪成珠,那粉珠可是价值连城!”
“何止是珠!发情期的鲛人灵力十不存一,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若能趁机捕获……”
“啧,听闻鲛人无论男女,皆容色绝世,若那传说不假,弄回去……岂不妙哉?”
污言秽语,混着贪婪的揣测,断断续续飘入耳中。
靳墨握着苏淼淼的手猛然收紧,指尖微凉。
苏淼淼面色不变,只是眸光冷了几分。
两人出众的容貌本就引人注目,此刻更是招来数道隐晦而黏腻的目光。
尤其在靳墨身上停留得更久,带着评估货物般的考量。
“瞧这二位,生得如此招摇,莫不是……”有人压低声音,意有所指。
苏淼淼结了账,牵着靳墨目不斜视地走出驿站。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后有几道陌生的气息,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
翻身上马,靳墨坐在她身后,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
“姐姐,”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纯稚的脸上却掠过一丝痞笑,“我们被尾巴盯上了。”
“害怕吗?”苏淼淼靠在他温热的胸膛,语气随意。
靳墨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将脸埋在她颈后发间,带着直白的依赖与试探:
“姐姐……你会丢下我吗?”
“你猜?”苏淼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靳墨还未来得及品味她话中的意味,身后那几道气息骤然逼近。
几道身影迅疾如风,自林间闪出,瞬息之间便将两人一马围在了路中央。
三男两女,衣着各异,眼神却如出一辙的贪婪。
为首一个穿着灰布袍的男子,目光在苏淼淼和靳墨脸上来回扫视,最终停在苏淼淼身上。
咧开嘴,露出黄牙,淫笑道:“两位小美人儿,这般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啧啧,这模样……真是比画上的仙娥还要勾人……”
苏淼淼眼中厉色一闪,根本懒得废话,广袖一挥,灵力迸发,直取那灰袍男子的双目。
“啊——我的眼睛。”
凄厉的惨叫划破林间的寂静。
灰袍男子捂着脸踉跄后退,指缝间鲜血汩汩涌出,两个眼眶已成空洞。
他痛极怒极,嘶声咒骂:“贱人!臭婊子!老子要你们死无全尸!!”
其余四人见状,脸上惧色一闪,但看到靳墨苍白的脸色和苏淼淼纤细的身形,贪婪很快压倒了恐惧。
“道友们,一起上!”
“这鲛人还在发情期,灵力微弱,不足为惧!”一个靛青色锦袍的男子高声鼓动。
他手中折扇“唰”地打开,眼神却死死黏在靳墨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垂涎。
“这鲛人的皮相着实难得,若是能剥下来,换到我的脸上……”
另一侧,一个身着红衣、容貌艳丽却眼神刻薄的女子,目光则如同毒蛇般缠绕在苏淼淼脸上,那里面翻涌着化不开的嫉妒与恶毒。
苏淼淼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觊觎之词,不怒反笑。
她唇角扬起一抹恣意张扬的弧度,眸光流转间,竟有种摄人心魄的邪气与美丽。
“青天白日的,”她声音清越,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一个个的,倒是挺会做梦。”
那五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杀气骤增。
“动手!”
“拿下他们!”
霎时间,灵力光芒与兵器寒光齐齐爆发。
五人从不同方位,如饿狼扑食般,朝着马背上的两人疾扑而来。
林间杀气弥漫,惊起飞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