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看着远处尘烟弥漫,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传我命令,打开西门杀出去,先消灭西门外的叛军。”
童贯等这一刻很久了,亲自跑下城楼传达命令。
西门外的方杰和张仙正率兵与韩世忠、岳飞的军队厮杀,突然听到士兵大喊:“将军,城内的官军杀出来了!”
方杰神色大变,“难道南门那边出问题?”
“将军,敌人势大,我们马上撤退吧,不然来不及了!”
“张将军人呢?”
“属下来的路上看见张将军已经率兵往南撤了!”
方杰咬牙骂道:“可恶!张仙和宋江都是有私心之人,回去之后定要向叔父禀明!传我命令,马上撤往南门。”
其实不用方杰下令,叛军士兵见官军从西门杀出来,吓得转身就跑了,城外立刻出现了混乱。
城内的官军一直憋着一股怒火,岂能放过这次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个个如猛虎下山般,朝着叛军追去。
喊杀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方杰带着残兵且战且退,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
韩世忠和岳飞从两翼包抄而来,打算将方杰的退路截断。
方杰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怒喝道:“随我冲过去!”
他一马当先,挥舞着长枪,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向韩世忠的队伍,长枪上下翻飞,所过之处官军纷纷落马。
韩世忠见状,拍马迎了上去,大刀一横,挡住了方杰的长枪。
两人你来我往,大战十几回合难分胜负。
就在这时,岳飞率领的军队已经从后方包抄过来,将方杰的残兵团团围住。
方杰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摆脱纠缠,一抖马缰冲向岳飞。
“来得好!”
岳飞一脸兴奋,一拍马背迎上方杰。
两人兵器相交,发出清脆声响。
方杰身陷绝境,已经杀红了眼,攻势凌厉,长枪如毒蛇吐信,招招狠辣。
岳飞沉着应对,手中长枪舞动如飞,防守密不透风,两人斗得难解难分。
出城的官军也已赶到,将包围圈缩得更小。
方杰环顾四周,看着逐渐逼近的官军,知道今日凶多吉少,但他不甘就此被擒,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手中长枪化作一道光影,直刺岳飞咽喉。
岳飞眼疾手快,侧身一闪,反手一枪刺向方杰胸口。
方杰躲避不及,被岳飞刺中肩膀,鲜血染红了衣衫,吃痛之下勒马向后退了几步。
岳飞欺身而上,口中喊道:“命令士兵放下兵器投降!”
“哼!小爷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方杰强忍着肩头剧痛,又拼力刺出一枪。
岳飞巧妙拨开,顺势一带,方杰的长枪脱手而出。
失去武器的方杰并未退缩,从腰间抽出匕首,恶狠狠地扑向岳飞。
岳飞侧身避开,挥枪在方杰腿上又划了一道口子。
方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看住他!”
岳飞冲身旁的两名士兵吩咐一句,调转马头冲向其他叛军。
没人指挥的残兵就像是无头苍蝇四处冲撞,四处碰壁。
韩世忠一边砍杀一边高喊:“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此起彼伏的劝降声很快击垮了叛军的心理防线。
逃跑无望的叛军纷纷跪地投降。
被两名士兵押着的方杰看着这一幕,仰天大笑:“没想到我方杰今日折在此处!”
张仙率领残兵逃到城南的时候大吃一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战场上正在激烈厮杀,数不清的战马在战场上驰骋,不断射杀着叛军。
虽然叛军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也挡不住官军骑兵冲锋。
曹虎一脸焦急道:“大哥,看样子方七佛落了下风,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张仙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们这几千兵马上去无济于事,我们向西绕过由拳山,然后北上湖州。”
曹虎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不去富阳了吗?”
“我们就剩下几千人,去了富阳只能看方腊的脸色,何况方腊已经开始走向末路了!”
曹虎忧心忡忡,“湖州距离杭州这么近,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即便不去富阳,我们也可以南下去处州或温州。”
“各州都有势力,我们过去照样看人脸色,眼下官军的注意力都在方腊身上,我们去湖州见了宋江再做打算。”
曹虎还想再劝,张仙不耐烦的摆摆手,“事不宜迟,马上撤离,一旦被官军骑兵缠上就走不掉了。”
方七佛正率兵与官军厮杀,一名小将急匆匆来报,“大将军,西门和北门的军队被官军击溃了,一万多官军正向我们而来。”
方七佛脸色骤变,“方杰和张仙呢?”
“方将军好像被俘了,张将军率兵向西撤了!”
亲信卫忠骂道:“早就觉得姓张的不可靠,这个时候竟然自己逃跑!大将军,我们赶紧撤吧,一旦北面的官军杀过来,我们恐怕很难抵挡。”
方七佛看着胶着的战场,心中满是不甘,“明明人数比官军多几万,为何会是这种局面!”
卫忠安慰道:“我们缺乏骑兵和弓弩,战力差距太大,当断就断,赶紧撤吧!”
方七佛一咬牙,沉声道:“传我命令,且战且退,往富阳方向撤。”
叛军们听闻命令,开始缓缓后撤。
官军哪肯罢休,追击得更猛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雨水模糊了众人的视线,战场上一片混沌。
方七佛心中暗喜,这暴雨来得正是时候,或许能让他们逃脱。
他趁着混乱,带着残兵加快了撤退的速度。
官军在暴雨中追击受阻,追杀了四五里地之后只能收兵回城,此时雨也停了。
城南尸横遍野,雨水混着血水在泥泞中蔓延。
赵楷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官军虽然取得阶段性胜利,但方腊势力未除,仍不可掉以轻心。
方七佛带着残兵一路奔逃,沿途不断收拢散兵。
到了富阳,方腊听闻战败的消息后大发雷霆,将方杰被俘之责归咎于张仙临阵脱逃。
方貌冷哼道:“两个背信弃义之人,亏得大哥还与他们结拜,一看情况不对跑得比兔子还快!”
方书附和道:“若不是他们两人进攻临安和余杭失败,我们何至于惨败!”
方腊眉头紧皱,“计较这些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重振士气,谋划下一步对策。”
方貌提议道:“我们这次损伤惨重,富阳肯定守不住,不如按照以前的计划退守金华。”
陈箍桶立刻反驳:“官军肯定会集中兵力南下,一味的退让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应该联络其他各州的义军共同对抗官军。”
“其他义军?张仙和宋江的教训还不够吗?那些义军首领哪个没有私心?”
陈箍桶道:“有私心很正常,但是眼下这种局面若是还各自为战,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官军各个击破!”
方腊缓缓点头,“师兄的话很有道理,官军的数量越来越多,各路义军若是不联合起来恐怕毫无胜算,联络其他义军的事情交给师兄去办。”
方七佛说道:“各路义军分布太广,既然要联合,我建议将军队尽量集中起来,重点防守几个州。”
方腊沉思片刻后说道:“七佛所言有理,我们缺乏铠甲箭矢,主动进攻很吃亏,凭借城池倒是可以跟官军一战。”
方貌忧心忡忡,“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很被动,只能被困在城中等死?”
方腊叹道:“我们没有骑兵,眼下这种局势只能据城坚守慢慢消耗官军,然后再寻找机会反击。”
“我就怕耗不过官军啊!这么多人粮食从何而来?”
方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提前准备,将各地的粮食全部运往城中。”
方七佛有些不忍心,“粮食都抢走了,老百姓怎么办?”
“七佛,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郓王不是宣扬自己爱民吗?那就让老百姓找朝廷要粮食,这样说不定还能打乱官军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