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满脸担忧,“殿下也知道朝廷那些奸佞畏金如虎,您若是执意抗旨,官家迫于压力很可能会降旨问罪,甚至调离京兆府。”
“哼!明知朝廷有些人犯蠢,我岂会遵旨行事?”
赵楷站起身,大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喝了那杯酒就是自己人,完颜宗望想要人那就亲自过来,我们战场上分高下!”
“殿下三思,若是因此激怒金人肯定会引起两国纷争。”
赵楷冷笑道:“金人野心勃勃,没有张将军,还会有李将军、刘将军,他们无非是寻个开战的借口罢了,我们越是忍让,对方越是得寸进尺,这岂不是让有心归宋之人寒心?”
“可朝廷还未做好开战的准备啊!”
“放心,金人还没抓住天祚帝,萧斡和耶律大石手中还有不少兵马,他们不敢轻易开战,张将军带来的这些弟兄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来!”
张觉十分感动,起身抱拳道:“殿下大恩,张某没齿难忘,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张将军不必多礼,如今国家危难,我等自当同仇敌忾。”
李纲眉头紧皱,“既然殿下主意已定,臣定全力支持!”
赵楷笑了笑,大声说道:“兄弟继续吃,继续喝!”
酒过三巡,赵楷看向张觉,认真问道:“张将军,你们一路走来,想必对朝廷在河北的布局有些了解,一旦金兵南下,你认为我们有几成胜算?”
张觉犹豫了一下,“朝廷北有瓦桥、益津、淤口三关,在镇、定、高阳关驻守重兵扼守咽喉之地,修筑八百里水长城、种植树木、开挖方田减缓骑兵速度,但并没有能力正面击败金兵。”
“对方完全可以绕开重兵防守的城池,或者在冬季河面结冰的时候一路南下直逼汴京。”
赵楷说道:“后方不稳,千里奔袭,此举相当冒险,甚至可以说兵家大忌。”
“话虽如此,但金兵可以以战养战,而后方的朝廷大军除了据城坚守,可有城外击败金兵的实力?”
“张将军觉得如何才有取胜的机会?”
张觉想了想说道:“朝廷兵马众多,先据城坚守,再调集军队以多打少,金兵靠以战养战并不能坚持太久。”
赵楷赞许的点点头,看来这个张觉文武双全有点能力。
“朝廷那边你无需担忧,我会保你们无忧,你带来的军队归你辖制,赐名卢龙军,几位将领各赏赐一座宅子安置家眷,其他将士若能立功也会重赏。”
张觉闻言激动道:“殿下如此信任,臣定当竭尽全力为您效命!”
“张将军不必多礼,如今局势危急,我等需齐心协力,临近新年,士兵们暂时休整,调整编制,学习军规军纪。”
“遵命!”
入乡随俗,张觉认为此举合情合理。
宴会散去,张觉带领士兵进驻临时军营。
李纲担忧道:“五千骑兵不容小觑,殿下放心让张氏兄弟统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们刚来就做调整会影响军心和战斗力,有鹏举的虎翼军在,对方翻不起风浪。”
“殿下此举无疑会激化与朝廷的矛盾,再加上您招募军队,朝中肯定谣言四起,万一官家....”
赵楷冷哼一声,“不必理会,一切都是为了大宋,我问心无愧。”
“边境驻军对您的态度还未明确,万一因为朝廷旨意起了冲突就麻烦了。”
“朝廷不敢定我谋逆之罪,边境驻军的钱粮都在我手中,那些将领稍微有点脑子就不敢翻脸。”
李纲皱眉道:“那些将领桀骜不驯,不会因为您的身份就真心听命,要想办法尽快掌控才行,否则仅凭手中的五六万兵马很难击败金兵。”
赵楷微微点头,“来京兆府几个月了,是该出手整顿边军了,这两个月你将边军的具体情况摸清楚了没有?”
“趁着转运钱粮的机会,我命人仔细了解过,环庆路目前有禁军人左右,厢军、蕃兵、弓箭手和乡兵人左右。”
“鄜延路有禁军人左右,厢军、蕃兵、弓箭手和乡兵人左右。”
“秦凤路、泾原路和熙河路另有转运使,具体兵力并不太清楚,据说有禁军5万多人,其他兵种近11万左右。”
“陕西六路有禁军14万,辅兵20万。”
赵楷来回踱步,皱眉沉思,“明年开春我们要跟西夏打一仗,夺回西安州和怀德军。”
此话一出,大家都震惊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纲回过神,确认赵楷不像是开玩笑,急忙劝道:“殿下不可冲动,金兵步步紧逼,这个时候再招惹西夏,岂不是腹背受敌?”
吕简知附和道:“现在的兵力防守都有些勉强,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何况眼下这种局势,朝廷不会同意对西夏用兵。”
赵楷看着李纲反问道:“你不觉得朝廷对待西夏的态度有问题吗?”
李纲无奈叹息,“臣自然希望尽早击败西夏,但是....西夏骑兵强大,我们只能修城筑寨徐徐图之,现在朝廷没有主动进攻的实力,只能辇金帛以慰其心,戒疆吏、谨烽候、严卒乘!”
赵楷冷哼道:“就是因为立国之初一味纵容忍让才让西夏坐大。”
“这些年西夏强则叛乱,弱则请和,时常侵犯劫掠边疆,虽然向我们称臣,可尺赋斗租不曾上缴,朝廷每年反而还要给对方岁币,这简直就是个笑话,朝廷上下还满足于虚假的君臣错觉。”
李纲和吕简知满脸尴尬,朝廷这些年对西夏的确是花钱消灾,可关键在于想打也打不过啊。
李纲说道:“朝廷也是无奈之举,但毕竟塞垣之下逾三十年有耕无战,也算给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
“安定?边境百姓恐怕睡梦中都担心西夏突然打过来。”
吕简知说道:“兵者杀器也,战争劳民伤财,朝廷连军饷都快发不起了,现在主动挑起战争恐怕....”
赵楷抬手打断道:“如果有选择谁都不想打仗,但有些仗不得不打,没有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
“西夏侵占西安州和怀德军快两年了,朝廷除了斥责还有什么动作?”
“对于主动挑衅的敌人,宽容只能助长他的气焰,这场仗必须打,我要提振士气!”
李纲见赵楷心意已决,知道多劝无益,“西安州和怀德军属于秦凤路,种师道因河北之事以右卫将军身份致仕,目前由童贯遥领经略安抚使,他肯定不会配合。”
赵楷胸有成竹,“无需童贯答应,泾原路兵马钤辖郭浩对西夏恨之入骨,他肯定会配合。”
李纲仍然有些担忧,“即便郭浩肯冒险配合,您手下可用兵马也不足十万,如何击败西夏军队?”
“呵呵!谁说击败西夏只能靠大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