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县东南二十里外的虎头镇,宋江率领的两万叛军正在缓慢前行。
阮小七抱怨道:“大哥,为何非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好不容易拉起两万人的队伍,一旦攻城肯定会死伤不少,即便攻破城池也是为那方腊做嫁衣。”
李逵附和道:“是啊大哥,我们孤军向北,很容易被官军切断退路,为何不富阳观望,或者向南撤退?”
宋江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南方各州县基本都被当地势力瓜分完了,我们只有向北才有发展壮大的机会,还可以避开杭州官军,这也是军师的意思。”
阮小七闻言一愣,“大哥的意思是杭州之战我们不参与?”
宋江点头,“有郓王坐镇杭州,朝廷军队会源源不断的调集过来,方腊斗不过朝廷,我不想兄弟们也受牵连。”
李逵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方腊麾下有十几万人,官军被吓得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战,怎么可能失败?”
宋江面色凝重,“方腊前期之所以攻城顺利是因为朝廷没有反应过来,面对的都是些很久没有经历战事的地方禁军,现在他要面对的是京畿禁军和战力强悍的西军。”
“纵观方腊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他行事太过残忍,麾下缺少能够治理地方的官员和善战的将才,如今十几万人鱼龙混杂,军纪散漫,开始烧杀抢掠,祸害百姓。”
“朝廷取消应奉局,停运花石纲,减免赋税,今后愿意造反的人会越来越少 ,方腊已经开始由盛转衰了,我们必须尽早与他划清界限。”
阮小七一脸疑惑,“大家都是反抗朝廷,多一个盟友多一分力,为何要划清界限?”
吴用开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方腊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们,朝廷这次围剿的重点是方腊,我们没必要跟着一起覆灭。”
“可若是朝廷消灭了方腊,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我们,到时候岂不是孤立无援了?”
吴用微微一笑,“我们现在还没有与方腊划清界限,攻打临安乃是做两手准备,若方腊在杭州之战中侥幸获胜,我们继续保持现在的盟友关系,若是方腊战败,我们再另寻出路。”
“方腊战败,我们哪里还有出路?”
宋江说道:“朝廷想要剿灭方腊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有方腊吸引朝廷主力,我们可以安心发展,如今北方多地百姓因苛政苦不堪言,只要我们打出替天行道、救民于水火的旗号,定能吸引各方豪杰来投。”
阮小七满脸诧异,“我们刚从北方逃过来,大哥又想回到梁山?这一路北上,必然会遭遇官军阻拦。”
“不回梁山,我们去河北路,据说朝廷正在与金国商谈结盟伐辽的事情,到时候北方必乱,官军哪还顾得上我们。”
话音未落,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大哥,西方十里外发现官军骑兵!”
众人脸色大变,宋江急忙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大约一两千人!”
宋江闻言松了一口气,“一两千人也敢追上来!”
吴用提醒道:“小心有诈!对方人数虽少,可我们没有铠甲,缺少弓弩,一旦被缠上跑不掉也追不上。”
宋江眉头微皱,“的确有些麻烦,我们现在怎么办?列阵迎敌?”
吴用摇头,“没必要与他们纠缠,前方五六里地有座山,我们只要派两三千人扼守要道便可以挡住对方骑兵。”
阮小七忧心忡忡,“只怕我们还没有抵达就被骑兵追上了。”
宋江沉思片刻,说道:“解珍、解宝,你们各率两千人列阵迎敌,只需拖住官军半个时辰即可。”
“遵命!”
解珍、解宝迅速行动起来,在官道上摆开阵势,严阵以待。
宋江率领其余人马快速前进。
官军骑兵越来越近,岳飞在百步之外勒住缰绳,高声喊道:“你们这些反贼还不速速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解珍冷笑一声,“我等替天行道,救民于水火,何罪之有?倒是你们助纣为虐,甘做朝廷鹰犬残害百姓,是真正的罪人!”
“我乃郓王麾下岳鹏举,殿下一心为民何来助纣为虐之举?我好言相劝是殿下想给你们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狗屁!谁暗谁明?一群虚伪之辈!废话少说,尽管放马过来!”
岳飞见劝说无果,眉头一皱大喝道:“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随我杀!”
“杀!”
后方的两千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解珍、解宝选择的列阵位置很刁钻,中间是官道,两边是农田,四千兵马几乎将前进的道路全部封锁,骑兵部队没办法展开阵型游走攒射。
岳飞不着急冲锋,命令士兵用弓弩优势在两百步左右的距离射箭。
叛军没有铠甲和盾牌,四千人只有几百张弓弩,箭矢也有限,一开战就处于劣势,密集的阵型反而成了官军的活靶子,不断有人中箭倒地,惨叫连连。
解珍大声喊道:“兄弟们顶住!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大哥他们就能安全撤离!”
叛军齐声呐喊,士气大振。
岳飞见状,心中暗赞,这些反贼倒也有些骨气。
不过被动挨打很快就影响了士气,叛军阵型开始出现混乱。
解宝焦急喊道:“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官军的箭矢好像根本射不完!”
解珍脸色阴沉,一咬牙道:“冲上去跟他们拼了!”
解宝点头,大喊道:“跟我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杀啊!”
叛军呐喊着向官军骑兵冲去。
岳飞见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后撤!”
骑兵部队迅速转向,后队变前队,快速拉开与叛军的距离。
负责垫后的官军一边撤离一边回身射箭,采用风筝战术又射杀不少叛军。
当叛军想后撤的时候,官军骑兵又调转马头追杀上去,如此反复操作,折磨的叛军哀鸿遍野。
“无耻!”
解珍和解宝气得咬牙切齿,带领几十名骑兵一路追出去几里地。
岳飞见时机成熟,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如闪电般冲向解珍。
解珍猝不及防,被岳飞一枪挑飞了手中的钢叉,险些坠下马去。
解珍脸色大变,拔马转身就跑。
解宝快速冲向岳飞,口中大喊:“哥,我来助你!”
岳飞丝毫不惧,手中长枪一抖,幻出几道枪花,直逼解宝咽喉。
解宝心中一惊,急忙勒马侧身躲避。
就在这一瞬间,岳飞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如箭般冲向解宝,长枪顺势横扫。
解宝躲避不及,被枪杆扫中肩膀,闷哼一声摔下马来,他一个翻滚躲开马蹄践踏,顺手捡起地上一把大刀砍向岳飞的马腿。
岳飞反应极快,一提缰绳,战马前蹄扬起,躲过了这一击,手中长枪猛地刺向解宝。
解宝就地一滚,堪堪避过,然而刚起身就被岳飞的长枪刺中咽喉。
解宝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岳飞,满脸不可思议。
岳飞神色平静,抽回长枪直奔解珍而去。
“还我弟弟命来!”
解珍回头刚好看见弟弟被杀,立刻双眼通红,怒吼一声,躲过身旁侍卫的大刀,不顾一切地冲向岳飞。
岳飞轻松闪过解珍的攻击,反手一枪刺中解珍胸口。
解珍满脸不甘地坠下马,目光看向解宝的方向。
其他叛军看见解珍和解宝两兄弟被杀,吓得掉头就跑。
岳飞怎会错过如此良机,当即下令追击。
叛军们本就士气低落,此刻更是溃不成军,官军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在叛军队伍中肆意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