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在城外扎营,半夜突然下起了小雨,直到天亮还未停歇。
谭稹看着糟糕的天气,脸上有些担忧,“真是天不遂人愿,今天进攻恐怕会受影响。”
“今天就是下刀子也要攻城,我没时间跟叛军耗着!”
童贯果断下达了进攻命令,主攻北门,佯攻西门和东门,南门只派了百余人观察动向。
因为准备充足,官军的攻势很猛,北门的几十架投石车不断将巨石或火球抛向城内,城墙上烟雾弥漫,惨叫连连。
方腊军不甘示弱,凭借着城墙顽强抵抗,匆忙制作的几架投石车稀稀落落向城外抛射石块,只可惜数量太少,射程又短,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投石机抛射了近半个时辰后,官军开始冲锋,士兵们举着盾牌排成密集的方阵向城门快速推进。
方腊军见状,立刻射箭阻敌。
利箭如雨点般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即便有盾牌格挡,冲在前排的官军士兵还是有不少人中箭倒地,但方阵依旧稳步向前。
.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
官军在付出了不少伤的亡之后靠近城墙,方腊军突然从城墙上扔下大量的滚木礌石,砸在官军的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些士兵被砸中,惨叫着倒下,后面的士兵毫不犹豫地跨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郭仲荀心急如焚,连忙大喊:“弓箭手压制。”
嗖嗖嗖嗖....
后排的官军弓箭手迅速搭弓射箭,与城墙上的方腊军展开对射。
前排士兵搭上云梯开始攀登,城墙上的方腊军也不示弱,用长枪去刺攀爬云梯的官军,不少官军被刺中后从云梯上坠落。
官军的攻势太猛,还是有一些士兵爬到了城墙上,可惜寡不敌众,还没等站稳脚跟就被数倍之敌砍得血肉模糊。
不断的有士兵登上城墙,但是就像葫芦娃救爷爷一样,没有办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结局就是被叛军群殴致死。
郭仲荀在城墙下急的大喊:“给我冲,攻破城池重重有赏!”
方腊见官军进攻凶猛,亲自登上城楼督战,他知道挡住第一波进攻很关键。
双方都在不停的增兵,在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尸体已经堆积如山。
就在战况胶着之时,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紧接着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雨水让城墙上的地面变得湿滑不堪,双方士兵的行动都受到了极大影响。
官军的弓箭被雨水浸湿,威力大减,攀爬云梯的士兵也因手滑而不断坠落。
方腊军虽然也受到了影响,但占据着城墙的有利位置,情况稍好一些。
谭稹焦急地说道:“太尉,这样下去对我们不利,士兵们伤亡很大,不如暂时收兵吧!”
童贯看着城墙的方向眉头紧锁,心中开始咒骂这鬼天气,“鸣金收兵!”
城楼上的方腊看着退走的官军,心中长舒一口气,双方人数相当,但是战力相差太多,作为守城一方的伤亡不比官军小。
大雨下来一个多时辰,官军整个营地泥泞不堪,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士兵们大多数成了落汤鸡,好在是夏天,若是秋冬季节恐怕一半要感冒。
几位将领聚在童贯的帅帐汇报战况。
郭仲荀拱手道:“禀太尉,刚才一战我军战死两千余人,伤兵达五千余人,叛军伤亡应该与我们差不多,若非突降大雨,我们肯定能攻破城池。”
童贯轻轻颔首,“作为进攻方这个战果已经不错了,乱民终究是乱民,下一次进攻务必破城。”
谭稹问道:“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派人劝降?”
童贯想尽快结束战争,点头道:“那就派人去城下招降,不管成不成功,也要先扰乱叛军军心!”
谭稹领命,挑选了一位能言善辩的士兵,让他前往城下喊话。
士兵扯着嗓子喊道:“城内的叛军听着,你们已是穷途末路,若现在投降,朝廷既往不咎,还能保你们一条活路。”
城墙上的方腊军起初一阵骚动,随后有人大声回应:“我们追随圣公起义,为的是反抗朝廷暴政,岂会因你们几句劝降就投降!”
喊话的士兵继续劝说,却换来更多的叫骂声。
方腊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对身旁将领道:“莫要理会他们,这不过是官军的计谋,告诉兄弟们,投降会被朝廷秋后算账!”
童贯并不在乎招降的结果,雨下了三天,士兵在城下喊了三天。
第四天是个大晴天,童贯再次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这次官军的攻势跟第一次一样凶猛,投石车攻击了半个时辰后开始冲锋。
方腊军的防守显然不如第一次,箭矢少了,礌石滚木也少了,甚至将城中的房屋拆掉用废料当做武器。
战斗进行了两个时辰,在官军的猛烈攻势下,方腊军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越来越多的士兵登上城墙,叛军只能用人命往上堆。
方腊见势不妙,亲自率领预备队登城作战,手中的刀寒光闪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砍向官军。
他的出现让方腊军士气大振,一时间竟又稳住了阵脚。
官军士兵见方腊亲自出战,攻势稍缓。
童贯在城下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务必斩杀方腊,破城重赏。”
官军士兵听闻,再次疯狂冲锋。
城墙上杀声震天,双方陷入了更加惨烈的厮杀。
战斗持续三个时辰的时候,谭稹面露担忧,“太尉,伤亡太重,不如退兵休整调整战术。”
童贯也知道士兵们的体力到了极限,只好下令退兵。
郭仲荀汇报道:“太尉,今日一战我军战死八千余人,伤者过半!”
谭稹一脸惊讶,“两次进攻死亡一万多人?”
童贯神色冷峻,“叛军的伤亡应该差不多,目前我们还有三万多兵马,叛军恐怕还有不到两万人,如此高的伤亡,士气必然受损,下次进攻定能破城。”
谭稹担忧道:“可是久攻不下,我们的士气也有影响!”
童贯摆了摆手,“无妨!军队和乱民毕竟还是有区别的,城内叛军只怕人心惶惶了,传令休整三日,继续派人城下劝降,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郭仲荀有些不解,“太尉,为何不趁热打铁一举破城?三天时间岂不是给叛军喘息的机会?”
童贯冷笑道:“喘息?只怕这三天会让叛军备受煎熬军心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