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看完密信不由得冷笑道:“南朝无人矣!竟然想用如此天真的手段。”
阇母面露担忧,“宋人既然敢想这个计策,说明已经跟某些降臣、降将暗中勾连,是不是要好好查一查?”
完颜宗望闻言也有些担忧,但此刻清查内部恐怕会引起降将们的恐慌。
萧仲恭急忙说道:“副帅多虑了,朝廷对降臣、降将都很看重,他们没必要自毁前程,何况宋廷苟延残喘,谁会傻到跟他们合作?”
“那秦王呢?”
“秦王不过是一方诸侯,纵有二十万兵马,却有一半要用来防御西夏,有能力自保却没余力进攻,否则也不会放任我们攻下真定府。”
“下官在汴京四处打探,据说已有不少传言要让宋帝禅位给秦王,宋廷内部或许会有一场内乱。”
完颜宗望眉头紧皱,“秦王是个劲敌,万不能让他做了皇帝,我们必须趁着宋人内部不和尽快拿下汴京。”
阇母叹道:“西路兵马与西北禁军陷入了僵持,几次小的进攻都被击退,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仅凭我们一路兵马很难再向上次那样长驱直入。”
完颜宗望看向萧仲恭,“汴京的防御如何?”
“下官无法登上城楼,只能侧面打听,据说汴京有三万甲士,城墙上有数十架强弩,礌石滚木更是堆积如山。”
“在黄河南岸渡口还有两三万禁军驻守。”
完颜宗望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果决,“继续这样耗下去对我们十分不利,马上传讯给粘罕,让他率兵来真定府会面。”
阇母有些诧异,“这是何意?西路放弃了?”
“西路既然难以取胜那就以牵制为主,让银术可和娄室坐镇即可,我们必须擒贼擒王。”
萧仲恭一脸担忧,“汴京防备森严,只怕很难攻破。”
“哼!我能攻破第一次就能攻破第二次,此事我自有计较。”
“万一粘罕不肯前来怎么办?”
“那就告诉他,若是不到我自己南下,这一次可别说没给他机会。”
八月八日,完颜宗翰率两万兵马抵达真定府。
完颜宗望,完颜希尹,完颜宗弼,完颜阇母,拔离速,耶律马五,萧仲恭参加会议。
“中山府一个多月都没有攻破,我认为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了,当立即挥师南下攻打汴京。”
完颜希尹出言反对,“我认为应当巩固战果,经略两河之后徐图东京,中山府未破,若进攻汴京失利则两河亦失。”
完颜宗望冷笑,“东京乃宋国之根本,若不破东京,即便得到两河之地也很难固守,那些百姓会群起反抗,我们会疲于应付。”
“若是能攻破东京擒住宋人皇帝则民心自散,群龙无首,两河可不攻自破。”
“可汴京城池防御坚固,若不能速战速决,沿途还有诸多城池和军队,一旦切断后路怎么办?”
完颜宗望胸有成竹,“宋军都是缩头乌龟,如何切断我们后路,他们若是敢出城迎战我倒是佩服。”
“至于黄河南岸的宋军根本不足为虑,正面交锋不堪一击。”
“汴京城池虽然坚固,但人心不齐,战力不强,我们只需围城打援,一点点消灭宋军,城池被破只是早晚的事情。”
完颜宗翰点头,上一次错失功劳,这次他也不愿意一座城池一座城池推下去。
“我赞成直接攻打汴京,宋人的军队都在西北、河北,汴京除了城中几万守军不会再有多少援兵,即便有援兵赶到也毫无威胁。”
见两位副帅有了决定,其他人便不再反对,他们在中山府耽误的时间的确太久了。
完颜宗望继续道:“以防万一,由突合速继续围困中山府,叔父率兵扼守井陉通道。”
完颜希尹问道:“信德府和大名府还有四五万宋军,右帅打算如何应对?”
“不必理会,我们从中间穿插过去,人再多不敢出城有何用?若是敢出城拦截,迎战便是,除了西北禁军,其他军队都是土鸡瓦狗。”
完颜宗翰点点头,“事不宜迟,军队休整两日便南下,拖得太久我担心朔州有危险。”
两天后,完颜宗翰率领两万兵马,完颜宗望率领六万兵马浩浩荡荡南下。
军队过临城,内丘,经信德府南下。
信德知府张灏心中大惊,做好了死守城池的准备,谁知金兵却过门不入。
副将周也一脸焦虑,“知府,金人这是想故技重施直接攻打汴京啊!”
张灏面色凝重,“马上八百里加急,一路通知童太师,一路前往汴京报信。”
“我们要不要出城追击?”
张灏苦笑着摇头,“我们只有两万多兵马,而且骑兵不到五千人,追上去送死吗?”
“可是汴京只有几万守军.....”
“先派人跟着金兵,有情况随时汇报,我要等候童太师的命令。”
童贯得到消息的时候,金兵前锋已经抵达安阳境内。
金兵绕过大城池,将沿途村镇劫掠一空。
大名府知府王禀满脸震惊,急匆匆找到童贯,“太师,金兵这次故技重施,还想渡河直逼汴京,我们必须联合信德府的兵马趁着金兵渡河之时给以痛击。”
童贯心中慌乱不已,“金兵这次有七八万人,我们加上信德府也不到六万兵马,他们敢大摇大摆的南下,定然预料到我们会出兵偷袭,不可能没有防备。”
“即便有防备,他们总要渡河,我们可以击敌半渡之时,否则眼睁睁放他们离开,汴京危矣!”
童贯心中权衡一番,下达命令:“金兵的目的既然是汴京,那就不会大举进攻大名府,你率兵坚守城池,我率兵渡河支援汴京。”
支援?
王禀的第一反应便是童贯又要逃跑。
“太师打算带走多少兵马?”
“我带走六千兵马,剩下一万多人守住大名府没有问题。”
“太师,汴京城内和周边还有四五万兵马,您带几千人回去也起不了太大作用,现在不是分兵的时候。”
“您若是离开了,河北战事谁人指挥?信德府的兵马如何调度?”
童贯闻言有些恼怒,“本帅行事何须你指手画脚?据城坚守尚有胜算,若是出城交战你能战胜金兵?”
“若是战败,大名府和信德府都保不住,现在守住这两座城池还能让金兵有所顾忌。”
都不敢出城主动进攻,金兵能有什么顾忌?
王禀心中暗讽,嘴上却不敢跟童贯争辩。
或许是觉得逃跑的行为有些可耻,童贯语气稍缓。
“汴京安危为重,本帅身为枢密使必须回去坐镇,你可与张知府商议,寻找破敌之机。”
“下官遵命!”
王禀对童贯失望至极,只能先联系张灏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