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阻止他们?”杨欢有些好奇,以席一悠的能力,想要清理掉混入席家的九命猫族人,并非难事。
席一悠勾了勾唇角,眸子里闪过几分深意:“一来,强行干涉因果,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二来,我也想看看,这九命猫族费尽心机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欢听罢,愈发佩服席一悠的隐忍与智谋。看似娇媚入骨的女子,心思却缜密如棋局,步步都算得精准。
他定了定神,又问出了藏在心底最久的那个疑问:“那你嫁给陈汉升,又是怎么一回事?”
席一悠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眉眼弯弯地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这是吃醋了?”
杨欢没有回避,坦然点头。
毕竟席一悠方才也说了,现实里对他的疏离,皆因身份所限——而这个身份,便是陈汉升的妻子,陈家的当家主母。
见他这般坦诚,席一悠眼底的笑意更浓,凑上去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柔软的吻,唇瓣的温热带着甜意,语气也软了下来:“傻小子,这陈汉升,还有整个陈家,都是我父亲一手扶持起来的。当初我嫁给陈汉升,不过是为了掩饰我傩神面具传人的身份罢了。”
她靠在杨欢的肩头,声音缓缓流淌,带着几分过往的无奈:“我几岁那年,误打误撞闯进了席家祖坟的地宫,意外得到傩神面具,也因此被面具的力量反噬,分裂出两个人格。父亲和母亲知道后,又惊又怕——我是席家三小姐,在丰隆郡这地界,若是一直不嫁人,难免惹人非议,反而会暴露我的异常。”
“所以父亲最终选了陈汉升。”席一悠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选他的原因很简单,他是个阉人。成婚这么多年,陈汉升从未碰过我,我们没有子女,是因他根本没那个能力。他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是为了让我能安稳做傩神面具传人的工具罢了。”
杨欢静静听完席一悠的话语,心中积压许久的疑团如被春风吹散的迷雾,终于尽数解开,通透无比。他望着眼前这张媚眼如丝的脸庞,脑海中翻涌着过往的一幕幕——席家冬至宴上的初遇,再到偶然撞见她与九命猫族阿九、阿亮厮混时的暧昧假象,后来她提出让自己寻找“巫神铜镜”,语气中隐晦的提醒;再到最后,她转而让自己深入席家祖坟地宫,求取傩神面具时的笃定……
原来从冬至宴初见的那一刻起,他与席一悠之间的纠葛,就早已被命运的羁绊与她步步为营的算计,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那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过往,那些看似偶然的相遇与试探,那些让他辗转反侧的疑惑与悸动,最终竟将两人缠成了如今这般难分难解的模样。
他以为自己是主动靠近的一方,殊不知,从始至终,他都在她的棋局之中,一步步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行,而她,便是那执棋之人,眉眼间的妩媚是她的伪装,心底的缜密与果决,才是她的本色。
杨欢正怔忪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桩被遗忘的旧事,他连忙回过神,目光灼灼地看向席一悠,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的求证:“你还记得吗?最开始的时候,你是说让我去找那面‘铜镜’,说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说找到铜镜后就告诉我所有真相,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合作,可后来又突然改了主意,让我去寻找傩神的面具。那面铜镜,应该就是‘巫神的铜镜’吧?”
席一悠闻言,缓缓点了点头,乌黑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添了几分慵懒的妩媚。她伸出指尖,轻轻摩挲着桌上微凉的茶杯边缘,眸子里盛着淡淡的笑意,“没错,当初让你去找那面巫神铜镜,一来是我那时候还不敢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诡浊者;二来,我那时候已经察觉到了巫神教在丰隆郡的小动作,隐约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却又不方便直接点破,便想借着让你寻找铜镜的由头,间接提醒你注意一些巫神教的人。”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杨欢,媚眼如丝地勾了勾唇角,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后来你去收拾了九命猫族的阿玉,再来见我的时候,我能清晰地察觉到,你身上毫无戾气,我才大致确定,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诡浊者。既然身份已然有了眉目,便没必要再在巫神铜镜这件事上迂回试探,所以就直接提出,让你去席家祖坟的地宫,寻找傩神的面具。”
杨欢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一声——原来如此。
难怪当初席一悠一会儿让自己去找“巫神铜镜”一会儿又不去找,原来是因为她的心思始终放在验证自己的身份上,铜镜不过是她试探的棋子。
他看着席一悠那张娇媚动人的脸庞,眼底的敬佩又多了几分,这般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却又能将妩媚风情演绎得淋漓尽致,世间怕是再难寻第二人。
“那你们席家,真的有这面巫神的铜镜?”杨欢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席一悠再次点头,指尖轻轻划过鬓边的碎发,动作优雅而妩媚:“嗯,确实有。只是这面铜镜究竟是席家哪位先祖流传下来的,我并不太清楚。我小时候听父亲提起过,这面铜镜是席家历代家主的贴身之物,算不上什么绝世法宝,更多的是一种传承的象征,平日里就被妥善收藏在席家的密室之中,很少有人见过。父亲说,这铜镜看似普通,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我们平日里切勿触碰,只当是一件寻常的古董玩物供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