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的指尖在“极光能源商业间谍案”卷宗上停顿了三秒,最终没有像十年前那样,在文件边缘留下深深的指痕。卷宗里的照片显示,被抓获的间谍正是半年前他亲自面试的“新能源专家”,对方公文包夹层里藏着的晶核技术参数,用的是他当年在四合院发明的加密方式——只是这一次,密码本就锁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要按十年前的脾气,你怕是当场就要带人砸了他们的总部。”何雨水端着刚沏好的茶走进来,茶杯在桌面上轻轻一放,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还记得许大茂偷你实验数据那次吗?你追着他跑了三条街,把他按在泥地里揍得鼻青脸肿,最后还是杨厂长出面才把你拉回来。”
王建国翻开卷宗的最后一页,间谍的供词里提到“北美总部要求一周内拿到火种源能量转化率的核心公式”。他用笔在这句话下面画了道横线,墨色均匀,没有丝毫潦草:“那时觉得,拳头硬了才能护得住东西。现在才明白,让对方掉进自己挖的坑,比硬碰硬更有效。”
他起身走到窗边,科技园区的人工湖里,几尾锦鲤正悠闲地游弋。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水面上碎成一片金箔,倒让他想起十八岁那年,在四合院的水缸里养的那几条鲫鱼——那时为了防备贾张氏偷鱼,他夜里总要爬起来看三趟,后来干脆在缸底装了个简易的触碰报警器,结果把起夜的聋老太吓了个趔趄,这事在院里笑了大半年。
“那报警器现在还在空间里存着。”王建国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怀念的暖意,“你说有意思不?当年用来防偷鱼的玩意儿,现在成了军工安防系统的雏形。”
何雨水也笑了,从文件柜里翻出个褪色的铁皮盒:“何止呢?你看这个,当年为了治棒梗偷东西,用废铜烂铁做的‘防盗木盒’,现在咱们的智能保险箱还在用这个原理。”
王建国接过木盒,摩挲着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那是他用钉子一点点凿出来的,盒口的机关设计得极其刁钻,只有按对三个隐藏的按钮才能打开。当年棒梗撬了半夜,不仅没打开,还被弹簧夹夹了手指,哭得惊天动地,贾张氏闹到街道办,最后却被他当场演示“正确开锁方式”怼得哑口无言。
“那时的戾气,一半是被逼出来的。”王建国把木盒放回铁皮盒,里面还躺着些“老伙计”:有被贾张氏泼过脏水的白衬衫,领口处还留着淡淡的霉斑;有被易中海摔过的算盘,缺了颗算珠;还有他第一台示波器的电源适配器,线皮都磨破了,用黑胶布缠了三层。
这些物件上,都刻着他曾经的锋芒毕露。就像二十岁那年,在轧钢厂的车间里,为了保住自动化设备的研发资料,他敢跟拿着介绍信来“查抄”的人拍桌子,把资料锁进保险柜后,自己坐在上面纹丝不动,直到上级派人来核实情况才起身——那天他浑身是灰,眼里的红血丝却亮得吓人。
“昨天战略部提议,把极光能源的商业间谍案捅给国际媒体,让他们名声扫地。”何雨水翻开笔记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会议要点,“你怎么看?”
王建国回到办公桌前,在间谍供词的空白处写下“延迟披露”四个字:“等他们把‘假公式’传回北美,启动生产线再说。”他调出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屏幕上跳出一串看似合理、实则存在致命缺陷的能量公式,“让他们先投入十亿美金建生产线,等设备调试时发现转化率只有15%,咱们再‘不经意’地把真相放出去——那时的杀伤力,比现在曝光大十倍。”
何雨水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全院大会上,被众人围攻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的少年。只是现在,那股子戾气已经沉淀成了深不见底的潭水,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藏着足以掀翻船舰的暗流。
傍晚时分,非洲光伏电站传来消息,经过优化的支架系统不仅扛住了沙尘暴,还因为角度调整精准,发电量比预期高出了8%。王建国在视频里听完工程师的汇报,只叮嘱了一句:“把这次的抗风数据整理出来,标注‘民用级’,下周发给东南亚的合作方。”
挂了视频,他打开空间,里面整齐码放着战略物资:从粮食到精密仪器,从药品到能源核心组件,井井有条。最角落的架子上,放着那个褪色的铁皮盒,在一众高科技设备里显得格外扎眼。
他伸手摸了摸铁皮盒,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这十年,他收敛的不是血性,而是外露的锋芒;藏起的不是戾气,而是无谓的消耗。就像那把陪伴他多年的扳手,不再轻易挥舞,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精准地拧紧松动的螺母。
夜色渐浓,王建国拿起外套准备回家。走到电梯口时,手机收到条加密信息:“极光能源已启动新生产线,预计三个月后投产。”
他删掉信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他平静的面容,眼底深处,却有寒芒一闪而过——那是蛰伏的猛兽,在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
收敛戾气,从来不是懦弱,而是把拳头收回来,只为了更有力地挥出去。就像当年在四合院,他忍着贾张氏的辱骂,忍着许大茂的挑衅,不是认怂,而是在等一个能一锤定音的机会。现在,机会又来了,只是这一次,舞台早已不是那方寸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