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的剑尖还指着夜枭咽喉，风卷着灰烬打在脸上。凤昭站在他身侧，双刀未收，火焰在刀锋上跳动。高空中含秋的身体又抽搐了一下，一根噬魂针缓缓转动，黑气从她七窍渗出。
玄霄的结界开始龟裂，地面弟子接连后退，有人吐血跪倒。
时间不多了。
萧云谏脑中突然响起一句话：“情义破劫。”
这是听潮录第一次用四个字做提示，也是最短的一次。没有解释，没有方向，只有这四个字像钉子一样扎进识海。
他转头看凤昭。她正盯着高空中的含秋，眼神发红，呼吸急促。她想冲上去，但她知道不能。
“让开。”她低声道，握紧日曜刀柄。
萧云谏没动。他把青霄剑横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你想救她？”他说，“就得先信我。”
凤昭一愣，抬头看他。
“不是靠剑，也不是靠焰。”萧云谏声音很稳，“是靠我们都不退的这一念。你敢不敢，把命交给我半瞬？”
凤昭盯着他左眼尾那道淡金剑痕。那是寒山剑心觉醒的印记，也是他活下来的证明。她见过他在剑冢独坐三日，也见过他在雪夜里喂受伤的狐狸糖渍梅子。
她忽然笑了下。
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本将军……何时不信你？”
两人掌心相贴，一股暖流从接触处蔓延开来。凤昭体内的凤焰不再狂躁，反而安静地顺着经脉流转。萧云谏感受到一股力量涌入丹田，像是有火在帮他点燃某种沉睡的东西。
他们同时闭眼。
三息之间，心意相通。
夜枭察觉不对，立刻催动逆三才阵。裂缝扩大，魔气化作千百利刃从天而降，直扑高台。玄霄挥动拂尘强行撑起屏障，却被一道黑刃劈中肩头，整个人踉跄后退。
“你们以为能联手？”夜枭冷笑，“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
他五指一收，噬魂针猛然深入含秋体内。她身体剧烈一震，嘴角溢血，眼皮微颤，眼看就要断气。
就在这时——
萧云谏睁眼。
“三息。”他低喝，“只争三息！”
凤昭立刻会意。双刀归鞘，双手合握日曜刀柄。她将全部凤焰从心口逼出，缠绕刀身，火焰如赤龙盘旋升腾。
萧云谏闭目凝神，听潮录残音在识海回荡。他不再思考，只将全部剑心注入青霄剑。剑身嗡鸣，泛起幽蓝光芒，仿佛回应主人的决心。
两人同时跃起。
剑光与刀焰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螺旋光柱，直贯苍穹。光柱所过之处，魔刃崩解，黑雾蒸发，连天空的裂缝都被撕开一道口子。
夜枭大笑：“你们以为这就够了？！”
他抬手引动星陨之力，整片天幕压下，想要吞噬那道光。可光柱中传出的共鸣越来越强，那是寒山剑心与凤焰灵根的共振，是两种极致力量的融合。
轰！
光柱击中夜枭胸口，硬生生撕裂他与星陨裂缝的联系。他的身体被拽出虚空，重重砸落在高台之上，黑袍碎裂，血瞳震颤。
“不可能！”他怒吼，“你们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又被一股冲击波掀飞数丈，撞在阵碑上才停下。他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真身已被剥离星陨通道，实力大减。
高空中，含秋终于脱离魔链束缚，直直坠落。
赤焰早就等在下方。他蹬地跃起，狼牙项链在风中晃荡，稳稳接住含秋，落地滚翻卸力。两人摔在雪地上，他护着她背脊，自己肩头磕出血。
玄霄趁机掷出拂尘，银丝缠住阵眼最后几道魔纹，用力一扯。天空裂缝剧烈收缩，黑雾倒灌回缝隙之中。一声凄厉嘶吼从裂缝深处传来，随即消失。
夜枭的身影被残裂的黑雾裹住，倒飞入即将闭合的缝隙。临消失前，他死死盯着萧云谏，嘴唇微动，像是说了什么，但风太大，没人听见。
裂缝彻底闭合。
天色渐亮。
萧云谏和凤昭落在高台上，喘息未定。青霄剑垂地，剑尖插进石缝。凤昭的铠甲布满焦痕，发间凤凰翎微微颤动。
她侧头看他。
“刚才……握得太紧了。”
萧云谏耳尖微红。他松开手，却没有走远。
“下次，还敢吗？”
她轻笑。
“只要你敢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