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掌心的黑色晶石剧烈震颤，裂痕迅速蔓延。光芒暴涨的瞬间，萧云谏猛然睁眼。
他不再去压体内翻涌的异动，反而顺着那股躁动的气息，将寒山剑心的力量提到极致。青霄剑发出嗡鸣，剑身泛起一层淡青色光晕。
凤昭察觉到他的变化，立刻踏前半步，双刀横于身侧。她没有回头，但肩微微下沉，这是他们之间早已形成的默契信号。
萧云谏点头，凤昭同步抬手。
两人同时动了。
萧云谏低喝：“断雪·引雷！”
剑尖斜指地面，一股电流般的剑气自脚下地脉窜出，沿着剑身直冲而上。剑光如蛇，在空中划出 jagged 的轨迹。
凤昭应声而出：“焚心·照夜！”
双刀交叉上扬，日曜与月泠同时爆燃。火焰腾空而起，化作一朵巨大的火莲，将整个战场笼罩在内。
剑光与火焰在半空相撞，没有炸裂，而是缠绕成一道螺旋光柱。青赤交织，直贯夜枭所在。
夜枭怒吼，推出手中黑球迎击。劫心爆发出刺目黑芒，与光柱正面相撞。
轰——！
冲击波横扫四周，残垣断壁被掀飞。砖石碎裂，尘土四起。地面裂开数道深沟，火焰顺着裂缝燃烧。
光焰散去，战场中央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坑洞。
夜枭半跪于地，右臂已完全消失，肩膀处只剩下焦黑的骨茬。黑气在他周身剧烈翻滚，却无法凝聚成形。他抬头看向两人，嘴角扯出冷笑。
“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
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喘息。
凤昭站在原地，双刀垂下，刀尖轻颤。她的呼吸比刚才更重，铠甲边缘已有细微裂纹。长途奔袭加上连续作战，她的真元已经接近枯竭。
萧云谏拄着青霄剑，单膝微弯。冷汗从额头滑落，混着血迹滴在地面。他的左手按在心口，那里还在传来一阵阵抽搐般的痛感。
但他没有倒下。
凤昭看了他一眼。
他也看了她一眼。
不需要说话。
这一战不能再拖。
两人再次迈步。
夜枭盯着他们逼近的身影，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癫狂，也藏着一丝不甘。
“好！好一个命定之盟！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魔！”
他张开仅剩的左臂，全身魔气猛然收缩。黑雾如潮水般向内塌陷，形成一个旋转的旋涡。他的身体开始扭曲，面容不断变换，最后定格为一张与萧云谏极为相似的脸。
萧云谏脚步一顿。
凤昭立刻挡在他前面，双刀横立。
“别看他的脸。”她说，“那是假的。”
萧云谏闭眼，再睁时目光已稳。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可心里还是有一瞬的动摇。
夜枭的笑容更深了。“你逃不掉的。你的血，你的剑心，都是我种下的种子。二十年前那一剑没杀死我，反而把你变成了钥匙。现在门开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说完，双手猛然合十。
黑雾炸开。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身上爆发，周围的空气都被撕扯过去。地面碎石悬浮而起，朝着他飞去。
凤昭咬牙，凤焰从双刀蔓延至全身，形成一道护罩。她伸手拉住萧云谏的手腕，用力一拽。
“走！”
两人强行向前冲。
就在他们即将触碰到夜枭的瞬间，夜枭眼中红光一闪。
“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胸口裂开，一团漆黑的核心暴露在外。那是由无数怨念凝结而成的“劫心”，此刻正疯狂跳动，光芒越来越强。
爆炸即将发生。
萧云谏突然松开凤昭的手，反身一步跃出。
他举起青霄剑，剑尖对准自己心口。
凤昭瞳孔骤缩。
“萧云谏——！”
下一秒，他将剑狠狠刺入自己的胸口。
不是致命位置，但在心脏上方一分。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剑身流淌。然而那血并未落地，反而被剑吸收，化作一道血色剑光，直射夜枭的劫心。
这是寒山剑派禁术——**以血引剑，借势破局**。
夜枭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来不及反应。
血色剑光穿透劫心。
咔嚓！
劫心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轰！！！
巨大的能量自内部炸裂。夜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黑气四散，再也无法聚拢。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身体已经开始崩解。皮肤一块块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肉。他抬头看向萧云谏，眼神里有恨，也有惊惧。
“你……竟然敢伤我……”
萧云谏站在原地，剑仍插在胸口。他没有拔出来，也没有倒下。鲜血顺着剑刃滴落，但他站得笔直。
凤昭冲到他身边，一把扶住他肩膀。“你疯了吗！快把剑拔出来！”
萧云谏摇头。“不能拔。血未尽，势未消。现在拔出会反噬经脉。”
凤昭咬牙，转头看向夜枭。
夜枭已经站不起来了。他靠在断裂的柱子上，气息微弱。但他还在笑。
“你们等着……我不会就此罢休。”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彻底化作黑雾，随风消散。只留下一句回荡在废墟中的狠话。
凤昭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她靠着一根残柱站稳，抬手抹去脸上灰尘。
远处钟楼的轮廓在晨光中浮现。天边泛起鱼肚白，硝烟渐渐散去。
她转头看向萧云谏。
他还站着，但脸色苍白得吓人。胸口的血仍在流，青霄剑像一根钉子，把他固定在原地。
“他还会回来。”她说。
萧云谏点头。“我知道。但这口气，我们先喘下了。”
风吹过废墟，吹动他的衣角。
凤昭想扶他坐下，却被他轻轻推开。
“别动剑。”他说，“再等三息。”
凤昭站在原地，看着他。
三息过去。
萧云谏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剑从胸口抽出。
鲜血再次涌出。
他踉跄一步，凤昭立刻接住他肩膀。
两人并肩站在废墟中央，谁都没有再说话。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萧云谏抬眼看去。
凤昭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一个身影从烟尘中走出，穿着月白襦裙，外罩靛蓝纱衣。腰间挂着八个药囊，走路时发出清脆碰撞声。
是白芷。
她手里提着一个玉葫芦，脸上带着焦急。
看到两人后，她加快脚步。
“你们两个，真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