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霜松开手，转身朝前走去。
那棵樱花树四季常开，据说已有上万年树龄，树干粗壮得需十余人合抱。
萧云跟在她身侧，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
“我还记得，刚入宗门时，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师姐的。”
叶凌霜淡淡应了一声：“嗯。那时你正抱着这棵树，蹭来蹭去。”
萧云讪讪道：“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树，难免好奇嘛...师姐，这段往事还是忘了吧。”
“关于师弟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忘。那时你还没我高呢，总爱跟在我身后喊姐姐。”
萧云老脸一热。
当年他初入宗门，人生地不熟，一眼就看中了这位又帅又能打的师姐，觉得跟在她身后准没人敢欺负自己，所以喊姐姐也是喊的特别甜。
“师姐，往事就别总提了...对了，我准备去幽冥虚秘境一趟，得离宗些时日。”
“我听父亲说了。他允我与你同去，路上也好护着你些。”
萧云心下讶然。宗主未免对自己太好了，竟舍得让他的宝贝女儿保护自己。
他也不矫情，拱手一笑：“既然如此，这一路就劳烦师姐多多指教了。”
“师弟喜欢我穿什么出门？”
萧云略一沉吟：“裙子吧。好像还没见过师姐穿寻常裙装的样子。”
“裙子...会适合我么？我其实买过几件，只是从未穿过。你帮我瞧瞧？”
萧云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师姐冰肌玉体的样子，心跳有些快。
“师姐，这...进展是否太快了些？”
叶凌霜闻言凑近几分，蒙眼布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师弟在说什么进展？只是让你帮忙看看裙子合不合适。”
萧云顿时恍然，原来只是看裙子，不是要当场穿啊。
心中略微闪过失望。
叶凌霜指尖轻轻一抬，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峰顶：
“在我住处，水月宫。”
萧云闻言，眼底掠过追忆。
水月宫...当年初入宗门时，没少往那儿跑。
正是在那宫外的玉阶旁，他头一回遇见林雨柔长老。那时她常来指点叶凌霜剑诀，一来二去便熟了。
后来这位长老想将自己招入自己峰下，开出的条件更是诱人。若他点头，她便不再收徒，资源心力全部培养他一人。
星清雪师尊待自己极好，他始终未曾应下。
今日再去，应当不会撞见林雨柔吧？
如今她要教那么多人，应该抽不开身吧。
圣元宗听课还是很宽松的，想去就去，也就是一些天赋好的弟子会被看得比较紧而已，寻常来去并不会被拘束。
他收敛心神，含笑抬手：“师姐，请前头带路。”
.....
林雨柔斜倚在讲堂外的石栏边，看着场中三三两两切磋的弟子。
今日来的人有些少，她索性让她们自行对练，在关键时出声点拨几句。
她不由想起昨日萧云带来的女子，怎的只听半日就不见人影了？自己讲的课，就这般留不住人么？
心里不免有些生气。
要是苏玥瑶那丫头能来自己这儿听课就好了。
那丫头天赋出众，一点就透，再过阵子就是宗门小比，若能代表自己的讲堂出战，准能挣个好名次。
再看看眼前这些弟子，资质实在寻常得紧。
她自问教得尽心尽力，奈何...
哎，修仙界终究要靠实力说话。好苗子早被各峰主抢光了，谁乐意拜在她这个炼虚期长老门下？
想到此处，林雨柔不由轻叹一声，心底泛起几分失落。
时间不知不觉到傍晚了。
“今日就到此为止，回去好生温习。”她挥袖宣布下课。
众女弟子齐声应道：“是，长老。”
林雨柔朝水月宫走去。这个时辰，叶凌霜应当是在宫中的，正好去问问她，看能不能推荐几个好苗子来自己门下。
“林长老辛苦啦！”几名男弟子远远朝她躬身行礼。
林雨柔微微颔首，目光掠过这些日日在此等候道侣下课的男弟子，怎么就从没人等过她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明明生得也不差啊。
这个念头一现，某个少年的身影穿进了脑海里。
“师姐，你穿这身真好看。”
她刚走到水月宫，就听见了萧云带笑的声音。
抬眼望去，只见两人正站在殿前。
叶凌霜身着一袭细裥裙，五色轻纱层叠，褶裥细密，衬得身姿愈发修长挺拔。
清冷如月的气质里，透出几分明艳，两种风情交织，丝毫不显突兀。
萧云...不是已有两位道侣了吗？怎的还来招惹叶凌霜？
难不成真成了四处留情的坏男人？
萧云恰好转头看见她，笑着招呼：“林长老，你也来了啊。”
一听这声“长老”，林雨柔更气了。让他保持距离，他倒记得清楚，柔儿还真不喊了！
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女子说的话哪能句句当真？
她快步走近，故意把头一扭不看他，声音带着嗔意：
“哼，这么晚了，不回去陪你两位道侣，在这儿做什么？”
萧云也不想的啊。
起初师姐只是让他帮忙看看衣裙，谁知这一看就没了尽头。
换一套便要耗上一个时辰，女儿家梳妆打扮的工夫，也未免太久了些。
他百无聊赖地等在殿外，走又不敢走，师姐早放了话，偷看要挨揍，溜走也要挨揍。
“这...似乎与长老没什么关系吧？”
林雨柔柳眉一竖：“怎么没关系？我偏要管！回头非得好好跟你那两位道侣分说分说不可。”
一旁的叶凌霜闻言，忽而上前半步，冷声道：
“林长老，我的人，何时轮到你管了。“
林雨柔被这话噎得一怔。
听这口气，莫非这两人也已结为道侣？
细细想来，倒也不无可能。萧云自幼便常跟在叶凌霜身后，形影不离。
反倒是自己，如今倒像个局外人。
她神色不由黯淡几分，轻声问道：“凌霜，萧云他...毕竟已有道侣在侧，你当真不介意？”
萧云看着师姐，自己怎的莫名其妙就成了她的人？好歹也该问问自己同不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