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竞速的胜利为休伯利安小队赢得了一片赞誉,也为“开拓庆典”增添了一笔属于他们的亮色。欢庆的气氛如同琉光界永恒的霞光,浓郁而热烈。然而,就在这片看似完美的和谐之中,一丝极细微、却足以让明轩和布洛妮娅瞬间警觉的不谐之音,被捕捉到了。
那是在竞速颁奖典礼结束后的自由活动时间。人群熙攘,各种族、各世界的来客混杂在一起,交流着,欢笑着,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宇宙画卷。明轩陪着布洛妮娅在一个展示着某种“情绪共鸣水晶”的艺术展区前驻足,布洛妮娅正以理之律者的视角解析着水晶内部独特的能量结构。
就在这时,明轩的“观测”能力如同被一根冰冷的针轻轻刺了一下。
并非接收到具体的信息,而是一种……感觉。一种空洞的、冰冷的、带着强烈否定意味的“虚无”感,如同色彩斑斓的画卷上突然出现的一小块绝对的黑,并非缺失,而是某种更具侵蚀性的“存在”。
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几乎像是错觉。但明轩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与之前在休伯利安遭遇编织者时,感受到的那种试图抹除存在的排斥力,以及后来在叙事庭院中面对“作者”时体会到的终极虚无,在本质上同源!虽然微弱了无数倍,隐蔽了无数倍,但那令人不适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喧闹的人群。
“怎么了?”布洛妮娅立刻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从对水晶的解析中收回注意力。
“刚才……有一瞬间,”明轩压低声音,眉头紧锁,“我感觉到了一丝……‘编织者’或者说‘作者’残留的气息。非常微弱,但很清晰。”
布洛妮娅灰色的眼眸瞬间眯起,理之律者的感知无声地扩张开来,如同无形的雷达波扫过周围的空间。她并未直接捕捉到明轩所说的那种“虚无”感,但她信任明轩的“观测”。
“具体方位?特征?”她冷静地追问。
“不确定方位,消失得太快了。”明轩努力回忆着,“感觉……就像一滴墨水滴进了大海,瞬间就被稀释了。但它确实存在过。”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编织者已被击退,“作者”也在叙事底层被他们结合众人之力中和。难道还有漏网之鱼?或者说,这种代表着“虚无”与“否定”的概念,本身就像宇宙的背景辐射一样,无法被彻底根除,总会以某种形式在特定条件下显现?
“需要通知瓦尔特老师和丹恒。”布洛妮娅当机立断。星穹列车组对宇宙间的各种异常现象见识更广,或许能有更多的线索。
他们很快找到了正在与姬子交流的瓦尔特,以及在稍远处安静观察人群的丹恒。听到明轩的描述后,两人的神色都严肃起来。
“叙事层面的存在,其影响往往不会轻易消散,”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沉声道,“尤其是涉及存在根本的概念。即便主体被消灭,其残留的‘意念’或‘法则碎片’,也可能依附于特定的人、物或环境,持续产生影响。”
丹恒抱着击云枪,目光扫过眼前欢腾的庆典现场,声音低沉:“庆典聚集了来自无数世界的生命与意念,信息流复杂而庞大。这既是欢乐的海洋,也可能成为某些阴暗事物最好的藏身之所。如果真有‘虚无’的余孽潜伏,这里确实是它观察、甚至伺机而动的最佳场所。”
欢庆的氛围依旧,但在休伯利安与星穹列车核心成员的心中,已然敲响了警钟。绚烂的霞光之下,似乎有某种不可见的阴影,正在悄然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