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的指挥室内,紧急会议的气氛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压抑而紧绷。琪亚娜记忆被篡改、安德森博士人格覆写、苏的警告、以及刚刚发生在明轩身上的、现实层面的排斥……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无形的、名为“编织者”的恐怖存在。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布洛妮娅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回荡在圆桌周围,“敌人的攻击方式超越常规,他们潜伏在叙事层面,直接攻击我们的意识与存在基础。在现实世界与他们对抗,我们永远处于被动。”
“那该怎么办?”芽衣忧心忡忡地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明轩,“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们在一个我们难以触及的维度,”明轩深吸一口气,接话道,“苏先生称之为‘叙事层面’。但……他们能干涉我们,或许,我们也能主动‘找上门’去。”
他看向布洛妮娅,两人目光交汇,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被动防御,只会被逐个击破,被无形的“修正力”慢慢抹除。唯一的生机,在于化被动为主动,深入虎穴。
“我需要构建一个‘接口’,”布洛妮娅站起身,理之律者的核心在她胸前散发出柔和而深邃的蓝光,“一个能连接现实维度与‘叙事层面’的桥梁。这需要庞大的能量,以及对世界法则的深度干涉。”
她看向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博士:“能量协调,拜托两位了。”
“交给我们!”特斯拉博士一拍桌子,“让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尝尝科学的厉害!”
“需要极其精确的控制,布洛妮娅,”爱因斯坦提醒道,眼神凝重,“那是一个我们完全未知的领域。”
布洛妮娅点头,目光最后落在明轩身上:“明轩,你是关键。你的‘观测者’特质,是你存在于两个层面之间的证明。你需要作为‘信标’和‘稳定器’,在我构建通道时,用你的认知锚定我们的坐标,确保我们不会在信息的洪流中迷失。”
“我明白。”明轩郑重应下。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行动立即展开。休伯利安的主能源被导向格纳库,巨大的能量导管发出嗡鸣。布洛妮娅站在场地中央,重装小兔的虚影在她身后完全展开,无数由理之律者权能构成的蓝色光带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空间蔓延、编织,开始解析和重构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明轩站在她身边,闭目凝神,将全部精神集中。他不再去“观测”外界,而是向内探寻,感知自身那份独特的、连接着“故事”本源的存在感。他想象自己是一枚钉子,深深地楔入现实的土壤,又同时将感知的触须,探向那片由信息、意念和“叙事”构成的海洋。
能量激荡,空间开始扭曲。格纳库的景象变得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墙壁、甲板、灯光,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失去其坚实的物理形态,逐渐化为流动的、由无数细微光符和线条构成的基底。
布洛妮娅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构建这种跨维度的通道,即便对她而言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她低声吟诵,如同设定法则:“以此身之理,定义通路!连接——意识与叙事之交汇点!”
嗡——!
一道璀璨的、由纯粹信息和理念构成的光门,在布洛妮娅和明轩面前骤然打开。门内并非漆黑的虚空,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景象:无数流动的文字如同瀑布般倾泻,书籍的虚影在空中漂浮、翻页,宏大的叙事脉络如同发光的藤蔓缠绕延伸,构成一个光怪陆离、无边无际的领域。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内传来,伴随着一种低沉的、仿佛亿万生灵同时低语的声音,诱惑着,也压迫着。
“就是现在!”布洛妮娅喝道。
明轩猛地睁开眼,他的眼中仿佛倒映出门内那流动的文本之海。他伸出手,与布洛妮娅的手紧紧相握。
“坐标已锚定!”明轩的声音带着决然,“我们的‘故事’,由我们自己书写!”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被光门吞噬,消失在那片由“叙事”构成的奇异领域之中。格纳库内激荡的能量缓缓平复,只留下那扇缓缓闭合的光门,以及门外,同伴们充满担忧与期盼的目光。
他们主动踏入了“编织者”的领域——那个被苏称之为“叙事庭院”的地方。一场关乎存在意义的战争,即将在故事的源头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