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吴州刮着刺骨的寒风，晨光小区的老居民楼里却透着股暖意 —— 供暖季刚启动一周，3 栋 2 单元的住户们终于不用裹着棉被看电视了。可这份暖意没持续多久，早上七点半，楼下的李婶就急冲冲地拍着张大爷家的门：“张大哥！你家是不是又漏水了？我家天花板又湿了一大片！”
拍了半天没动静，李婶心里发慌 —— 张大爷是单元的供暖组长，七十岁了，独居，前几天还因为管道漏水跟她吵过架，说 “肯定是你家装修时碰坏了管道”。她掏出手机给社区网格员小周打电话，小周赶来后，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一股浓重的煤气味（供暖水加了防锈剂的味道）扑面而来，浴室方向传来 “滴答滴答” 的漏水声。
推开浴室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张大爷仰面躺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脑袋旁边有一摊早已凝固的暗红色血迹，浴室墙上的供暖管道正往下滴水，地面积了一层薄薄的水膜，瓷砖缝里还沾着几根花白的头发。
“快报警！” 小周的声音都在发抖，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电话。
司徒亮和陈静赶到时，晨光小区 3 栋楼下已经围了不少居民，议论声里满是唏嘘。“张大爷人挺好的，就是性子倔，当了十年供暖组长，谁家暖气不热都找他，怎么就这么没了？”“肯定是洗澡时管道漏水，脚下滑了，头磕在浴缸上了，老房子瓷砖滑得很。”
浴室里，技术队的老王正蹲在地上，用强光手电照着地面：“亮哥，地面有水渍，看起来像是管道漏水形成的，但有个奇怪的地方 —— 水渍不是均匀分布的，从浴室门口到浴缸有一条长约两米的水渍带，边缘很整齐，像是有东西在水里拖过。”
陈静蹲在张大爷身边，戴上手套，先检查头部：“头部有一处 3 厘米长的凹陷伤，颅骨骨折，是致命伤。伤口边缘不规则，有金属光泽残留，不是滑倒磕在浴缸上造成的 —— 浴缸边缘是圆弧的，磕不出这种凹陷伤，应该是钝器击打造成的。”
她又检查张大爷的手部：“手指关节有轻微的挫伤，指甲缝里有银灰色的油漆碎片，和墙上供暖管道的油漆颜色一致，说明他死前抓过管道，可能是在挣扎时抓的。”
“管道漏水是怎么回事？” 司徒亮走到墙边，看着正在滴水的供暖管道 —— 是一根直径 5 厘米的镀锌管，管道上有个阀门，阀门开关处于半开状态，阀杆上有新鲜的拧动痕迹，不是自然松动造成的。“老王，检查一下阀门，看看有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老王用工具拆开阀门，阀杆上的螺纹有明显的新鲜划痕：“是人为拧动的，而且用的是扳手之类的工具，痕迹很规整，不是用手拧的。阀杆里面的密封垫被破坏了，所以才会漏水 —— 这不是自然老化，是故意弄坏的！”
浴室的布局很简单：进门左手是洗手池，右手是浴缸，供暖管道沿着浴缸上方的墙壁走，阀门在离地 1.5 米处，正好在浴缸边缘上方。张大爷的尸体躺在浴缸和门口之间，头部靠近浴缸，脚朝向门口，和那条拖拽水渍的方向一致。
“如果是钝器击打，钝器在哪？” 苏瑾环顾浴室，洗手池上放着牙刷、毛巾，浴缸里空无一物，墙角的清洁工具桶里有拖把、抹布，没有钝器。“会不会是凶手带走了？”
“可能性不大。” 司徒亮指着地面的水渍，“如果带钝器，会在水渍上留下痕迹，但目前没发现。再仔细找找，可能被水冲过，藏在哪个角落了。”
老王在浴缸下方的柜子里有了发现：“亮哥，这里有个扳手！” 柜子里堆满了供暖维修工具 —— 螺丝刀、管钳、扳手，其中一把 20 厘米长的活扳手躺在角落，扳手头部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还滴着水。
陈静立刻取样：“先回去检测，看看上面是不是张大爷的血迹。”
这时，社区网格员小周提供了重要信息：“张大爷前几天跟三个人有过矛盾 —— 楼下李婶，因为漏水吵过；楼上王哥，说家里暖气不热，找张大爷，张大爷说管道没问题，是王哥家暖气片堵了，两人吵了一架；还有小区供暖维修的老刘，三天前给张大爷家修过管道，后来张大爷说老刘‘换的零件是旧的，收的是新零件的钱’，要找物业举报他。”
这三个人，成了初步的嫌疑人。司徒亮分工：“苏瑾，去走访李婶、王哥、老刘，核实他们昨晚的行踪；老王，检测扳手、阀门上的指纹和血迹；陈静，做详细尸检，确定死亡时间和钝器类型；我再勘查现场，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痕迹。”
苏瑾先找到楼下的李婶，她正坐在家里抹眼泪：“我跟张大哥是吵过，但就是因为漏水，我怎么会害他？昨晚我女儿来了，在家做饭，从六点到十点都没出门，我女儿能作证。” 李婶的女儿也证实了这点，还拿出了做饭的监控录像。
楼上的王哥则说：“我是找过张大爷，但就是抱怨几句暖气不热，昨晚我在公司加班，十点才回来，有考勤记录和监控，没去过张大爷家。”
小区供暖维修的老刘，住在小区 5 栋，他说：“我三天前是给张大爷家修过管道，换了个阀门密封垫，收了 50 块，他说我换的是旧的，我跟他解释是新的，他不信，还说要举报我。昨晚我在 7 栋修暖气，从六点到八点，有 7 栋的住户作证，修完就回家了，没去 3 栋。”
看起来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但现场的人为破坏痕迹和钝器伤，说明张大爷的死绝不是意外。司徒亮回到浴室，再次仔细观察：供暖管道的油漆有一块被蹭掉了，露出里面的金属，位置正好在阀门下方，和张大爷指甲缝里的油漆碎片完全吻合；地面的拖拽水渍里，有一些细小的金属屑，和阀门上的镀锌管材质一致；扳手放在浴缸下方，位置很隐蔽，如果不是刻意找，很容易以为是张大爷自己的维修工具。
“老王，检测一下地面的金属屑，看看是不是来自阀门或者扳手。” 司徒亮下令。
老王用磁铁吸起一点金属屑：“是镀锌钢，和阀门、扳手的材质一致！而且金属屑上有血迹残留，应该是张大爷的。”
陈静这时完成了初步尸检，站起身说：“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七点到八点之间，胃里有未消化的晚饭，是面条，张大爷应该是六点左右吃的晚饭，饭后一小时左右遇害。钝器伤的角度是从后上方，凶手应该比张大爷高，张大爷身高 1.65 米，凶手大概 1.75 米以上。”
老刘的身高正好 1.78 米，符合这个特征；李婶 1.55 米，王哥 1.7 米，也符合，但李婶有不在场证明。司徒亮看着老刘的维修记录：“苏瑾，再去核实老刘昨晚在 7 栋的维修情况，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从六点到八点都在那里，有没有离开过。”
浴室里的供暖管道还在滴水，水珠落在地面的水渍里，泛起细小的涟漪。司徒亮看着那条拖拽水渍，突然想到：如果凶手是先破坏阀门，让管道漏水，等张大爷去浴室修管道时，从背后用扳手击打他，然后把尸体拖到地上，伪造滑倒的假象 —— 这个过程需要对张大爷的作息很熟悉，知道他会在饭后去检查供暖管道。
而最熟悉张大爷作息的，除了邻居，就是经常来修管道的老刘。
老王的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扳手头部的暗红色物质是张大爷的血迹，阀门上有一枚模糊的指纹，需要进一步比对。司徒亮知道，这枚指纹和老刘的不在场证明，将是破解此案的关键 —— 看似意外的浴室命案，实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凶手，很可能就在那三个嫌疑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