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京都，暑气初显。
离大四正式毕业只剩最后两个星期，京都大学的校园里，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甜香，更浓的，是一种名为“离别”的复杂情绪。
公告栏上贴满了毕业流程，穿着学士服拍照的身影随处可见。
傍晚时分，陈浊的黑色轿车在了女生宿舍楼下。
他依旧是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身姿挺拔，气质清冷，与周围喧嚣的毕业氛围有些疏离。副驾驶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的陈冬儿兴奋地扒着车窗，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
不一会儿，宿舍楼里走出一个身影，让陈浊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
是徐莹莹。
她今天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纯白色连衣裙，裙摆及膝，清新动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利落俏丽的短发，更添了几分活泼与干练。
“莹莹姐姐！”陈冬儿一眼就认出了她，摇下车窗，伸出小手欢快地挥舞。
徐莹莹看到小家伙，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几步小跑过来，拉开车门，一把将陈冬儿抱了出来，“小冬儿！想死姐姐啦！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呀？”
“想！”陈冬儿搂着她的脖子。
“冬儿真乖！”徐莹莹心花怒放，从自己随身的小背包里掏出一块德芙巧克力，“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啦？”
“巧克力！”陈冬儿眼睛一亮，这个小吃货立刻被收买了，接过巧克力，笨拙地撕着包装纸。
“上车吧。”
“嗯！”徐莹莹抱着冬儿坐进了后排，小心地帮她拆开巧克力。
接着，陈浊又去男生宿舍接上了张强和李明。
两人一上车，看到焕然一新的徐莹莹，都愣了一下。张强更是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哇塞！莹莹，今天这么漂亮？我差点没认出来！是要去参加选美吗？”
徐莹莹脸一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少贫嘴！”
可目光却下意识地飞快瞥了一眼驾驶座的陈浊。
李明也笑着附和：“确实好看，这发型很适合你。”
说说笑笑间，车子驶离校园，来到了市区一家颇为高档的海鲜酒店。酒店门面气派，灯火通明，透过落地玻璃窗能看到里面优雅的环境。
张强一下车就咋舌道：“浊哥，可以啊！‘海阁轩’！这可是咱们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今天这顿你可得负责到底啊！”
陈浊抱着陈冬儿，淡然道：“没问题。主要是带冬儿来尝尝，她还没正儿八经吃过几次海鲜。今天放开点，龙虾、帝王蟹管够。”
“霸气！”李明竖起大拇指，“那我们可真不客气了！”
张强搓着手，一脸期待：“就等着浊哥你这句话呢！”
一行人被服务员引到一个安静的包厢。
点菜时，陈浊直接将菜单递给张强和李明，让他们看着招牌菜点。
两人也不客气点了龙虾、清蒸石斑、椒盐皮皮虾等六七样硬菜。
等待上菜的间隙，大家喝着茶水闲聊起来。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毕业后的去向。
徐莹莹轻轻搅动着杯里的柠檬水，看向陈浊，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陈浊，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
陈浊回答：“没什么具体打算。先带冬儿到处走走，旅旅游，她正好放暑假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毕业对于他而言，只是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
张强闻言，一脸羡慕：“还是浊哥你潇洒啊！无拘无束，想干嘛干嘛。不像我们，还得苦哈哈地投简历、面试，为五斗米折腰。”
李明推了推眼镜，笑道：“你就知足吧，你不是已经签了一家互联网大厂了吗？起薪可不低。”
“我那算什么！”张强摆摆手，目光转向徐莹莹，“咱们这儿真正的潜力股是莹莹！她可是进了沈氏集团京都分公司！那才是真正的顶级企业！”
“沈氏集团？”陈浊微微挑眉。
“嗯。”徐莹莹点点头，解释道，“其实我一开始面试被刷下来了。但运气好，最近沈氏京都分公司空降了一位新总裁，要大力扩张业务，急需人手，我就被补录进去了。”
“哇！莹莹你这运气逆天了啊！”李明惊叹道，“那新来的总裁是什么来头？”
徐莹莹道：“听说她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而且才二十多一点，比李挽心总裁还年轻呢。”
张强做出一副向往的表情：“哎，要是能被这样的豪门千金看上，少奋斗三十年啊！不，三百年都行！”
李明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你得了吧！人家那种千金小姐，眼光得多高？除非眼瞎了才会看上你这样的！”
他开玩笑地用胳膊碰了碰陈浊，“要说有机会，也得是咱们浊哥这样儿的！颜值天花板，气质超凡脱俗，往那一站，小说男主标配！说不定真能被哪个豪门千金一眼相中呢！”
陈浊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和不容置疑的淡然：“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已经有冬儿了，哪个女的会想不开，看上我这么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奶爸？”
他这话本是随口一说，意在终结这个话题，却让一旁的徐莹莹心头猛地一紧。
她看着陈浊侧脸温柔的线条，看着他对待冬儿时那与平日清冷截然不同的耐心和宠溺，这半年来积攒的好感与倾慕几乎要冲破心防。
她很想就在此刻，不顾一切地大声说：“我愿意！我看得上！”
可是，话到了嘴边，看着在场的张强和李明，她又生生咽了回去。少女的矜持，以及对陈浊那份隐隐觉得“高不可攀”的认知，让她无法在这样的场合贸然表白。
她只能低下头，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波澜。是啊，陈浊那样的人，如同悬挂于九天之上的皎月，清冷遥远，自己这点微弱的光芒，又怎能与之相配？
她能做的，或许就是像现在这样，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地关注他，偶尔能和他、和冬儿一起吃顿饭，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毕业在即，也许这次聚餐之后，大家就真的天各一方了。如果今晚不说，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悄悄握紧了手中的水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今晚，她特意换了新裙子，剪了利落的短发，不就是想给自己一点勇气吗？或许……等吃完饭，找个单独的机会？
菜肴陆续上桌，香气四溢。张强和李明已经迫不及待地动起了筷子，气氛重新变得热闹起来。陈浊细心地为冬儿剥着虾壳，挑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