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外的夜风带着混乱之域特有的血腥气,卷着碎石打在岩壁上,发出“簌簌”的轻响。陆尘刚处理完黑煞帮残余势力的清点事宜,正站在洞口眺望血色荒原的方向——那里夜色深沉,隐约能看到零星的篝火,是散修聚集地的灯火,也藏着未知的凶险。混沌鼎在他胸口微微发烫,鼎内小世界的灵草长势正好,茯苓刚传来消息,第一批改良后的“黑纹聚气丹”已炼出五十炉,足够支撑新加入的散修修炼半个月。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剑鸣突然划破夜空,如同清泉滴入寒潭,瞬间穿透了矿洞周围的幽冥屏障。陆尘心中一动——这剑意纯粹、刚正,带着一股不掺杂质的执着,他再熟悉不过。
“是他?”云芷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讶异,“这剑意……是萧默。”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身影如同惊鸿般从夜色中掠来,落在矿洞前的空地上。来人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剑袍,背上斜挎一柄古朴长剑,面容清俊,眉宇间满是对剑道的专注,正是中域赫赫有名的剑痴萧默。他刚落地,目光便锁定陆尘,眼中没有丝毫敌意,只有见到故人的清明。
“陆兄,别来无恙?”萧默抬手作揖,语气坦荡,没有半分客套,“我从天风皇朝边境一路追着‘影杀阁’的余孽进入混乱之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陆尘心中一暖,自叛出万道圣地后,他见惯了追杀与算计,萧默这份不计外界流言的坦荡,竟成了意外的慰藉。他上前一步,回礼道:“萧兄倒是清闲,还能追着杀手跑这么远。我还以为,万道圣地的通缉令传开后,你会信那些‘勾结幽冥、残杀同门’的鬼话。”
萧默闻言,眉头微蹙,摇了摇头:“剑道一途,最忌心有杂念、人云亦云。我认识的陆尘,虽修‘吞噬’之法,却有自己的底线——当年在云荒州青英榜,你明明能重伤对手,却点到为止;后来在万道圣地外的擂台,你也未伤任何一名挑战者性命。这样的人,怎会无故勾结幽冥、残杀同门?”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倒是那些散布流言的人,我听说凌天羽主动约战生死台,技不如人陨落,反而迁怒于你,还要逼你交出同伴,这才是失了圣地风范。”
这番话,说得陆尘心中微动。萧默虽不问世事,却并非愚钝,仅凭零星消息便能看清真相,这份通透,远超那些被派系利益蒙蔽的圣地长老。
“萧兄能明辨是非,陆某感激不尽。”陆尘侧身让开,“矿洞内刚整理出一片清净之地,不如进来喝杯热茶,聊聊近况?”
萧默点头,随陆尘走进矿洞。洞内灯火通明,叶丹璇正指挥着新加入的散修分装丹药,幽凰则在角落调试幽冥影虫,苏妲儿见来了客人,收起了周身的幻术气息,露出温和的笑容。茯苓抱着一捆灵草走过,见陆尘带了陌生人,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又乖巧地退到叶丹璇身边。
“这位是萧默萧兄,中域有名的剑痴,也是我的旧识。”陆尘为众人介绍,又对萧默道,“这些都是我的同伴,也是尘缘暗殿的核心成员。”
萧默目光扫过众人,当看到云芷时,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能感受到云芷周身那若有若无的剑意,纯粹而凌厉,是真正的剑道同行。他对着众人微微颔首,没有过多寒暄,径直看向陆尘:“我此次来混乱之域,除了追杀影杀阁的杀手,还有一事想告知陆兄——万道圣地的保守派已联合了‘血煞宗’,在混乱之域的‘断魂崖’设下埋伏,专门等你自投罗网。”
陆尘心中一凛。血煞宗是混乱之域的三大霸主之一,实力极强,与万道圣地勾结,显然是想借圣地之手除掉他这个潜在的威胁。
“萧兄是如何得知的?”月姬从人群中走出,目光带着审视——她虽信任陆尘的判断,但对突然出现的萧默,仍需确认消息的真伪。
萧默从怀中取出一块破碎的令牌,递给陆尘:“这是我从影杀阁杀手身上搜来的,上面有血煞宗的印记,还有一封密信,写着与圣地保守派的合作细节。断魂崖的埋伏,由血煞宗的大长老亲自带队,还有两名圣地的化神后期老祖坐镇。”
陆尘接过令牌,指尖传来熟悉的血腥气——正是血煞宗特有的“血纹铁”所制。他看向月姬,月姬点头示意令牌无误,密信的字迹也符合血煞宗高层的风格。
“多谢萧兄告知,这份恩情,陆某记下了。”陆尘郑重道。若不是萧默及时送来消息,他们贸然前往断魂崖,恐怕会落入重围。
萧默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陆尘身上,带着几分期待:“陆兄,我听说你在生死台一战中,以剑道破了凌天羽的天羽神体,想来这些时日,你的剑道又有精进。不如我们切磋一番?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提到剑道,萧默眼中瞬间亮起光芒,那是对大道的执着,不含任何功利心。云芷在识海中轻笑:“这萧默,果然是剑痴,见了同道,最先想到的就是切磋。”
陆尘也来了兴致。自叛出圣地后,他忙于逃亡与建立势力,许久没有好好与人论剑,萧默的出现,正好能检验他这段时间的剑道进展。他点头道:“好!那就请萧兄指教!”
两人走出矿洞,来到空地上。夜色更浓,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挺拔的身影。萧默抬手取下背上的长剑,剑身出鞘,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意如秋水般澄澈,没有丝毫杀意,只有对剑道的纯粹追求。
陆尘也并指如剑,青色剑意从指尖溢出,与萧默的剑意遥遥相对。两股剑意在空中碰撞,没有掀起狂暴的气浪,反而如同溪流交汇,温和却充满力量。
“陆兄,请!”萧默轻声道,长剑微微一振,率先出手。剑招简单却精妙,是最基础的“直刺”,却蕴含着“一剑破万法”的道韵。
陆尘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不闪不避,指尖剑意凝聚,同样以“直刺”回应。两道剑光在空中相遇,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如同玉石相击,余音绕梁。
矿洞内,众人纷纷走出,看着空地上切磋的两人。云芷眼中满是欣赏,苏妲儿收起了平日的妖媚,认真地看着剑招,叶丹璇则轻声对茯苓解释:“这就是真正的剑道,不追求花哨,只重本质。”
夜色中,剑光交错,剑意流转。陆尘与萧默的切磋,没有生死搏杀的凶险,只有大道碰撞的畅快。两人的剑招越来越快,却始终没有伤及对方,每一次碰撞,都在交流剑道感悟,每一次闪避,都在体会彼此的道心。
半个时辰后,两人同时收招。萧默看着陆尘,眼中满是惊叹:“陆兄的剑道,已至‘剑意随心’之境,比上次在云荒州时,又进了一大步。尤其是你剑意中那股‘包容’之力,竟能兼容幽冥气与混沌气,实在难得。”
陆尘也由衷赞叹:“萧兄的剑心,依旧纯粹如昔,这份执着,陆某自愧不如。若不是萧兄提醒,我恐怕还会被外界的纷扰蒙蔽道心。”
萧默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陆兄接下来,是要去混乱之域深处吧?断魂崖的埋伏虽险,但有我护送,想来能顺利通过。我也想看看,陆兄在这混乱之地,能走出一条怎样的路。”
陆尘心中一动,萧默的实力足以媲美化神后期,有他护送,不仅能避开断魂崖的埋伏,还能震慑沿途的散修势力。他刚想答应,却见萧默又补充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抵达混乱城后,你我再切磋一次,我要看看,在真正的混乱中,你的剑道会不会变得更强。”
陆尘闻言,朗声大笑:“好!一言为定!”
夜色中,两人的笑声传出很远,带着对大道的追求,也带着对未来的期许。矿洞内的众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有萧默这位强援加入,尘缘暗殿前往混乱之域深处的路,无疑会平坦许多。而属于他们的传奇,也将在这剑与血的混乱之地,继续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