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妮女士怕说发簪是女儿做的会卖不起价,只笑着捻了捻发髻上的淡粉缠花簪,故意卖关子:“好看吧?你们猜猜这得花多少便士?”
洗衣房里的妇人们立马围了过来,林大娘凑近了仔细看花瓣上的渐变,咂舌道:“这颜色亮得像春日的蔷薇,做工又细,最少也得 12 便士!”
旁边的玛莎婶子也点头:“我上次在镇上首饰店看的素银簪都要 15 便士,这布簪比那银簪还好看,18 便士都值!”
还有人直接喊出 20 便士,说要给自家待嫁的女儿买一支。
明妮女士听着报价一路往上跳,心脏都跟着提了起来。
她原本想着能卖 5 便士就不错了,哪想到能报这么高!
连忙摆手:“没那么高!没那么高!”
林大娘眼睛一瞪,诧异道:“这么便宜?难道只要 10 便士?你在哪买的?我也去囤两支,给我家两个丫头一人一支!”
说着就伸手要拉明妮女士去买。
她家有两个待嫁的姑娘,正要相看,这要戴上这么漂亮的发簪,身价肯定能再涨涨。
“你别急!”明妮女士让她别急,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涂娇娇昨天给她的四支发簪。
两支紫红布贴花簪、一支明黄绒花簪,还有一支淡粉缠花簪,放在洗衣房的木桌上。
“要是你们想要,我这里有多的,一支只要 8 便士!”
“8 便士?!”
妇人们瞬间炸开了锅,林大娘率先伸手抢过那支明黄绒花簪:“这支我要了!给我家小女儿戴正好!”
正要抢那只紫红布贴花簪,就被玛莎婶子给抢了过去:“我要这个!给我儿媳妇当生辰礼!”
剩下的两支也被其他人飞快抢在手里,有人没抢到,还拉着明妮女士追问:“明妮,你这还有没有?我愿意加 2 便士,下次有了一定先留给我!”
只抢到了支的林大娘也急了:“我还差一支,谁能让我一支。”
那些好不容易抢到的人,哪里会让,一个个都找了借口。
明妮女士手里攥着刚收到的 32 便士,指尖都有些发颤 —— 这比她洗三天衣服赚的还多!
她连忙点头:“有!有!过两天我再带些来,想要的先跟我说,我给你们留着!”
“我要一支这样的!”林大娘听了,赶紧拿着手里那支,说要一支差不多的。
其他人也赶紧说道:“我要那只淡粉色的!”
“我也要粉色的,但花要不一样。我不想跟她们一样。”
“我要紫色的,紫色的行吗?”
……
明妮女士看着眼前吵吵嚷嚷的妇人们,连忙提高声音:“大家别急,想要的都跟我报个颜色和大概花样,我都记下来!林大娘要一支和手里差不多的明黄色,莫尔婶子还想要支紫色……”
记到一半,她又把丑话说在前面:“丑话说在前头,这都是手工做的,没法保证跟你们想要的一模一样,颜色和花样大差不差,你们能接受不?”
“能接受!能接受!” 妇人们异口同声地应着。
林大娘还拍了拍桌子:“只要跟我手里这支一样好看,差一点没事!我家姑娘戴着去相看,保管能成!”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这么漂亮的发簪,不管是给姑娘当陪嫁,还是给媳妇当聘礼,都比普通首饰体面多了,这点小差别根本不算什么。
玛莎婶子攥着手里的紫红布贴花簪,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儿媳妇刚过门,儿子总愁没机会讨她欢心,把这支簪子当礼物送过去,儿媳妇肯定高兴,家里也能更和睦。
她越想越满意,又凑到明妮女士身边,小声说:“下次有新花样,可得先给我留一支!”
她可不只一个儿子,总得给另一个儿子也准备一支,让他去讨好未来的媳妇去。
洗衣房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连在楼上休息的林夫人都被惊动了。
她皱着眉,让女仆下楼问问:“楼下在吵什么?耽误了洗衣进度可不行。”
女仆很快回来,笑着回话:“夫人,是洗衣房的妇人们在抢发簪呢,说是特别好看的布簪,8 便士一支,抢得可热闹了。”
林夫人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好笑。
不过是支布簪,怎么值得这么争抢?
但 “特别好看” 几个字又让她有些意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了想,便对女仆说道:“把那个有发簪的妇人叫上来,我问问情况。”
……
明妮女士攥着衣角,跟着女仆走上二楼书房,头顶的淡粉缠花簪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林夫人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翻书,抬眼瞥见那支发簪,目光瞬间顿住。
花瓣上的渐变像浸了晨露的粉蔷薇,布绒花蕊透着几分软嫩,比她首饰盒里那些冷硬的金银簪子鲜活多了。
“这发簪是哪儿买的?” 林夫人放下书,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我前些天去‘橡木街’的首饰店逛过,怎么没见着这么漂亮的样式?”
明妮女士心里一紧,原本想隐瞒的话到了嘴边,看着林夫人温和的眼神,还是如实说道:“夫人,这不是买的,是我女儿做的。”
她搓了搓手,补充道,“孩子见我天天洗衣辛苦,就想着用染布剩下的碎布头做些小物件,帮着减轻点家里的负担。”
林夫人愣了愣,随即笑了:“是叫娇娇吧?”
她倒是知道明妮女士有一个女儿的事,毕竟当初她把房子租给明妮女士,不就是见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嘛。
“是的,她叫涂娇娇!”
“她的手可真巧,这花做得可真漂亮,是用什么做的?”
明妮女士见林夫人对发簪感兴趣,连忙从发髻上摘下那支淡粉缠花簪,双手捧着递过去:“夫人您细看,我也说不太清具体用料,每次回去娇娇都已经做好了,瞧着像是染过的碎布、细木头,还有些绒绒的布丝当花蕊。”
林夫人没有直接接手,旁边的女仆立刻上前,用干净的白帕子轻轻擦了擦簪子表面,才小心地递到林夫人手中。
林夫人指尖捏着簪子,一边摩挲着花瓣边缘的针脚,一边和明妮女士说话:“这手工倒是细致,花瓣叠得有模有样,就是木头骨架和布料普通了些。”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明妮女士,笑着问,“要是换成银丝当骨架,再用些上好的丝绸碎料,你女儿能不能做出更精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