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王熙凤喘着气,明艳的脸蛋酡红一片,有些着急的赶来。
本要快些过来的,奈何那坏人可恶,把她们欺负得气喘吁吁才放过。
“……”
屋内前一刻。
与原着一般无二,黛玉与贾母相见,没说两句都哭起来,好半会儿才缓过劲来。
黛玉擦擦眼泪,自打上了轿,途中换了两回人,下了轿后打量着荣国府,便时时留意,步步留心。
不过想着她那琏二哥,便安心许多,一路到得这正院来,见到了贾母。
这会儿认得了迎春探春惜春几个姐妹,正想着琏二哥呢,只听外边有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黛玉闻言一惊,心说琏二哥说的混账点心过来了?
她面容肃穆,有心后退几步,奈于被贾母搂着,只能定定心神,望向来人。
见那宝玉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和琏二哥描述的一般无二,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只见宝玉向贾母请了安,听贾母笑道:“上哪儿去来,还不去见你妹妹!”
贾宝玉早瞧见林黛玉,方一进来就被吸引,原本清明的神色,都不由得凝滞,变得迷蒙。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这妹妹竟美到他心坎上去,只觉周遭一切都不重要。
一脸的破碎感,身子瞧着似弱柳扶风,我见犹怜,贾宝玉眼中只剩下林妹妹,虽未见过却隐隐觉得与自己有缘,下意识就开口道: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贾母的笑容僵在脸上,邢夫人嘴角抽搐,李纨一脸错愕,心说这话好生熟悉,宝玉曾对秦可卿说过吧?
只是姐姐变成妹妹,换了两个字而已。
林黛玉小手攥紧衣角,心说这宝玉还真是混账点心,要不是琏二哥同她说过,恐怕要被忽悠了!
哪里见着她,分明见着颜色好的,就说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当真是无法无天的性子!
宝玉见气氛不对。
正等着贾母接话呢,却见老人家笑容都僵在脸上,再看四周,大家都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脑海里深藏的记忆,忽然涌来,贾宝玉的脸色一下子涨红,讪讪不已。
正要说什么,外边响起王熙凤的声音:“哎呦呦,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黛玉闻言一惊,心说大家都屏气凝神,不敢高声语,这位却是胆大。
定眼看去,来人衣着华丽富贵,一步三摇,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身量苗条,体格风骚,恍若神妃仙子。
许是来得急,带着一阵香风,轻喘着气,明艳的脸上还有阵阵红晕,宛若可口的樱桃。
黛玉心下自语:“同琏二哥说的相像,该是二嫂嫂了。”
贾母回过神来,正要给黛玉介绍一番,不料黛玉微笑道:“想来是琏二嫂了。”
说着起身行礼。
贾母惊讶道:“你却认得她?”
黛玉打趣道:“琏二哥同我说过,二嫂她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我瞧正是了。”
大家闻言都乐了,王熙凤捉了黛玉的手,眉眼弯弯,笑着嗔道:“你琏二哥倒是会编排人!”
说着仔细打量林黛玉一番,发觉黛玉年岁虽小,这周身的品格只在秦可卿身上瞧见过,由衷感叹道:“天下真有这样标志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
话到这里又夸在贾母身上,一时间其乐融融,反倒把贾宝玉忘了。
贾宝玉羞赧过后,一双眼睛又呆呆粘在林黛玉身上,方才的尴尬一下子抛之脑后。
巴巴的凑上前见礼,黛玉不好如何,只好行礼问好作罢。
宝玉正待多说,已被贾母一把拉过去。
王熙凤想起贾琏的交代,开口道:“林妹妹初来,是要歇下的,老祖宗看如何安置?”
贾母沉吟道:“今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里,把玉儿安置碧纱橱里。”
因宠爱宝玉,贾母一直养在身边,便是住的都极近,方便照看。
贾宝玉却懵了,连忙道:“老祖宗,搬出来却是依的,可碧纱橱外可作安歇,我搬外边来就是,何苦撵我走?”
贾母想了想,宝玉虽数次调皮惹她不高兴,可多年来的感情还在,于是点头道:“那就搬碧纱橱外边来。”
旁边的黛玉听得这话,霎时浑身难受,听这话里的意思,她与这宝玉要住的极近?
甚至,什么碧纱橱一个内一个外,能有多远?怕不是在一个屋檐下!
她清清白白女儿家,岂不是凭白让贾宝玉毁了?
她看着贾母,人都懵了,心说贾母不会不明白吧……
正在这时,却听王熙凤说道:“这可不兴的,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宝玉十一岁,林妹妹也十岁多,怎好住那么近?”
贾母一愣,旋即道:“倒是我想差了。”
她还以为宝玉还是个孩子哩。
一眨眼,都十一了!
王熙凤看向黛玉,笑着说道:“你琏二哥方才还说,东厢房旁边有一个清幽小院,这会儿叫秦姨娘收掇着呢,若不嫌委屈,到那儿住下也可。”
黛玉心下大喜,心说琏二哥果没忘了她!
贾母虽舔舐情深,想把她留在身边,可安了个宝玉在她旁边,哪有离琏二哥那边自在?
二嫂说了,东厢房旁边的一个小院,那可是独立的,可比与宝玉住一块儿好太多!
再者,琏二哥给她安排的,想必是用心的,纵是贾母没安排贾宝玉在碧纱橱外,她也更愿去东厢房那边。
贾母沉着脸,一时没说话。
琏儿媳妇愈发“放肆”,她是晓得的,然贾琏争气是事实,王熙凤放肆一些没问题,不帮助王夫人协理府里杂事她也默许。
然这会儿连她亲近的黛玉,都要插手安排,心里难免有些不满。
可不满归不满,总不好再将宝玉黛玉安置一处,总要有一个搬到别处。
贾琏既收掇了那小院,那就从了吧。
因是点头道:“就是委屈了玉儿。”
黛玉嘴角不自觉上扬:“不委屈,在扬州琏二哥还带我去金陵,逛街爬山,待我极好,住琏二哥琏二嫂旁边,是好去处。”
见黛玉如此说,贾母只好应下。
因前边问黛玉随从,听闻只一个奶妈子和一个十岁的小丫鬟,于是将身边一个二等丫鬟,唤作鹦哥者与黛玉。
另配四个教引嬷嬷,两个贴身掌管钗钏盥沐丫鬟,以及五六个洒扫房屋的小丫鬟。
贾宝玉在一旁干干看着。
他挽留道:“林妹妹离老祖宗近些岂不好?老祖宗,一个外一个内离着远呢,怕些什么?”
贾母摆手道:“莫要再胡闹。”
贾宝玉难受无比,看着林妹妹,感觉对方这一走,以后再难有亲近关系。
他埋着头,火气渐渐上身,最后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通灵宝玉,狠狠掷在地上,大怒道:
“这劳什子玩意儿,说通灵却不如人意,留它做劳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