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自贾琏纳妾数日后,贾政书房里传来一声喝骂。
贾宝玉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喘一下!
前几日以疗伤为由,对贾政的召见连连推脱,眼看一顿骂躲不过去,贾宝玉只得颤抖着身体来见贾政。
果不其然,开头就是一声“孽障”,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但每次都听得身体发颤。
“从今往后,可得好好读圣贤书!”
“若再敢胡作非为,老子打死你来!”
贾宝玉唯唯诺诺,只一个劲的点头应下,话是不敢说一句的。
许是几天过去,贾政气消了,这会儿只骂不打,倒是让贾宝玉心里松了一口气。
待从书房出来,后背已然湿透,可想而知对贾政的惧怕有多深。
“唉。”
贾宝玉叹气道:“琏二哥害我不浅,不过一时口快说了妄话,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想到风华绝代的秦可卿,此刻怕是早被琏二哥蹂躏,如同圣洁的雪花,终是落在了污泥之中,可悲可叹啊。
一路叹着气。
贾宝玉回去后,顺着贾政的意思看了几日圣贤书,终是觉得无趣的紧,便转头抛下,继续和院里的丫鬟嬉戏玩闹。
贾母和王夫人,许是觉得他受了一巴掌可怜,不仅没说他,反而紧好的东西往他那儿送,日子舒坦极了。
也将摔玉的念头搁置。
没错,贾母和王夫人若是说他,他可就要摔玉了。
在老子贾政面前不敢喘气,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却是敢摔玉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
贾琏纳妾一事儿慢慢远去,倒是听说捣鼓起肥皂营生,府里人都说凤姐儿和秦姨娘威风极了,手底下跟着数百人吃饭哩!
而且据说待遇十分优厚,府里不少人都动了心思。
王夫人冷笑不已,心道:“工钱如此丰厚,白白充当送财童子,这营生必然要亏损的!”
“还想下套让我出银子分润,怕是明晃晃坑我银子来的!”
“这琏哥儿,恁是手黑心狠,还好我谨慎!”
末了想到邢夫人和李纨都出了银子,待过些时日怕是肠子都得悔青!
据说,连赵姨娘那骚蹄子都出了三百银子,赵姨娘只是一个姨娘,月钱什么的远远赶不上正经奶奶,三百两银子已是大部分积蓄,这回亏完了估计得哭鼻子。
“活该!”
王夫人快意无比,仿佛已经看到贾琏大亏特亏的模样,想分润的几人更是如丧考妣,最后把恨意转移到贾琏头上。
“妙呐,活该叫万人嫌弃!”
“不过,若是没有子嗣,那就更好了……”
王夫人思量着,心里忽而升起一个大胆狠毒的法子。
试想,贾琏如果没有儿子会如何?一个“无子”之人,再如何厉害,又能怎样?
包括胳膊肘往外拐的王熙凤,男尊女卑下,没有儿子也就少了话语权,少了一个与宝玉争宠的孩子。
“熙凤啊,不要怪姑妈下狠手,实在是你变了啊。”
“还有那秦氏,瞧着也是个好生养的,生出的虽是庶子,但难保侄女不会出意外,届时扶了正同样有嫡子。”
“阿弥陀佛,为了宝玉,信女愿多受罪孽,只望佛祖宽恕。”
王夫人礼了佛,顺手悄眯眯着手布置。
“……”
东厢房。
一帮子壮妇婆子,前后簇拥着两位绝色的妇人进来。
两人都很年轻,正是最好的年纪,那柔嫩的肌肤腻白诱人。
一女明艳无双,望一眼便有种惊艳感,如同晴朗的艳阳天,如同尽情绽放的花朵儿。
许是浇灌得极为滋润,那身段渐趋火辣,前凸后翘好不诱人,行走间风风火火,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此妇人正是琏二爷之妻,在府里名声响亮的琏二奶奶。
另一妇人尚有青涩,绝美的脸蛋好似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精致到无可挑剔,道一句祸国殃民也为过。
妩媚的身姿更是天赋异禀,竟比王熙凤更胜一筹,不像王熙凤那般明晃晃的火辣勾人,而是一种高贵圣洁的“高级感”,与寻常的“尤物”、“极品”不同。
光看一眼,就知得到他的男人,有多么的幸福和成就感。
周围的妇人婆子纵是天天见到,但每回瞥上一眼,内心皆大为震动。
“琏二爷纳的这位秦姨娘,品格实在是高,天仙也似。”
此妇人,正是才进门没多久的秦可卿,人称秦姨娘。
王熙凤招呼人道:“将胰子放这儿,且都回去。”
从大棚厂房带回几十块肥皂,用来送给府里主子们。
再有两天,就要开业了。
忙活大半月,总算到了收获的日子。
“平儿,你记一下:”
“老太太那儿送五块去,大老爷大太太那儿各送三块去,二老爷二太太那儿各送三块去,珠大奶奶那儿送三块去。”
王熙凤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房姨娘和小姐哥儿送两块去,还有东府珍大爷珍大奶奶也送三块去,蓉哥儿送两块去。”
贾琏交代下来,让她看着办,没有要插手的意思,那她就做主安排。
左右明白了枕边人是真放任,这事儿对方说不定没放心上呢。
待肥皂一一送去,第二天贾母唤贾琏夫妇过来吃饭,提到肥皂说道:“这胰子确是胰子,但比寻常的好上不少,不知是挑选出来的好货,还是都如此?”
贾琏没开口,王熙凤笑着道:“老祖宗不知,这胰子是二爷改进过的,全都是这等品质,这也是我们的敢做这营生的缘由。”
“哦?”贾母惊讶看了淡然吃饭的贾琏一眼,倒是没想到内中还有这等缘由,将胰子改进了?
“琏儿是个厉害的。”
贾母夸赞起来,胰子既能改进,说明这营生起码不会亏,她先前听见风言风语,说贾琏给的待遇极丰厚,此番怕是要亏损。
不曾想还有这缘由,那怕是不会亏损,反而要赚些的。
贾母又道:“琏儿赚银子是可行的,但如今已是实学秀才,还该用心研学,早早考个举人才好。”
贾琏笑着道:“孙儿每日都去学堂的,这营生都让凤儿和可卿管着,我都不大插手。这赚的银子,就是她们自个儿的体己了,我是不占的。”
这话听着叫人唏嘘。
营生这等大事,全都交由妻妾来办,简直是稀罕事儿,偏王熙凤和秦可卿才能出众,将一应事务管得妥妥贴贴,让人挑不出毛病。
而后面一句,更让人表情各异:就是她们自个儿的体己银子,贾琏不独占?
按理说,这该是贾琏的银子,可贾琏交给两女,说赚的银子都是两女的,天下怎会有对妻妾这般好的男子?
视银子如粪土,银子让妻妾自个儿收着,稀罕事儿啊。
邢夫人听得羡慕不已,心说一个血脉,怎地贾赦视就她为垃圾,视银子为宝贝呢?
人比人比不得啊。
李纨心中触动,想不明白贾琏为何这般大方,银子不握在自己手里,反都是妻妾自己的?
是王熙凤和秦可卿单独这般,还是以后的妾都有这种待遇?
至于王夫人,则面沉似水!
昨儿这肥皂一送来,她瞧了一下,自然发现是上好的。
本以为是挑选出来的,但没想到所有的品质都这般好,那价钱放高一些都有人买,说不准真要赚银子!
她原本以为必亏的!
哪成想,竟被贾琏改进了!
真真要气死她!
她眼底深处,闪烁着阴狠之色。
既然如此,那她要尽快行动,先解解心头之恨再说!
“……”
当晚。
王熙凤和秦可卿正筹备着开店细节,忽有丫鬟端来两碗香气四溢的鲜汤来:
“奶奶,厨房那边送来上好的燕窝人参汤,说有补益精神,养胃之效呢。”
王熙凤笑着道:“放桌上就好。”
荣国府毕竟是荣国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时常有点心很正常,老太太时不时会交代厨房,这是寻常见的。
只是这上好的燕窝人参汤,却是轻易不可享受到的,必是有何喜事,亦是从何处得来让府里主子受用享受一番。
她随口问道:“老太太打哪得来的,还是特意买来的?”
那丫鬟笑着道:“是二太太吩咐的呢,说是娘家边送来的,给老太太大太太,以及二奶奶宝二爷熬煮的呢。”
“哦?”
王熙凤凤眸一眯,王夫人送的?
老太太宝玉他们都有?
不怪她警醒,实在是那坏人先前反复叮嘱过她——说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要吃王夫人送来的东西。
那回她记得很清楚,正搁床上报答坏人呢,那坏人笑着叮嘱她道:“这个都可以吃下去,但二婶送的东西可不能吃,明白么?”
当时虽是脸红,娇嗔不已,但还是听进去了。
她当时还问为什么,贾琏说二婶面善心黑,保不准会在其中下药呢,反正叫她别吃就是。
她虽然不觉得王夫人会如此,毕竟她可是对方的内侄女,关系亲着呢,可是坏人才是她的全部,对方说的她不能不听。
左右不过一碗补汤,不喝也罢。
她召来平儿,笑吟吟道:“我和秦姨娘胃口不好,这人参燕窝汤——给宝玉送去吧。”
“记住,悄悄送去,不好惊动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