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
林黛玉伤心两天,又被贾琏哄好,脸上的笑容隐隐浮现。
贾琏反复叮嘱道:“府里坏人比较多,你可得小心了!”
黛玉轻声嗔道:“皆是亲朋,怎就坏人多了?”
贾琏恨铁不成钢道:“不可放松警惕!就说二哥我有个堂弟,名叫贾宝玉,从小锦衣玉食,上有老太太疼着,下有二婶当心肝儿护着,可谓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模样!”
“这就是个混世魔王,你可千万离他远点!”
“但他敢招惹你欺负你,尽管寻我来,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林黛玉扑哧一笑,心里觉得好奇的同时,心里又暖暖的。
有贾琏在,对那个陌生的国公府,都没有那么怕生了。
贾琏愤愤不平道:“还有一回,叫我忍无可忍,扇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
黛玉惊讶道:“何至于此?”
贾琏哼声道:“妹妹是觉得太过分?”
黛玉想了想点头道:“都是堂兄弟,但有错处教训几句就是,当众打他耳光却是不好的。”
贾琏瘪瘪嘴,委屈道:“妹妹哪里晓得!当日你琏二哥纳妾,就是与你说过的秦可卿,你猜宝玉那混账点心做了什么?”
黛玉心惊,好奇道:“宝玉在宴会上大吵大闹,坏了琏二哥的好事儿?”
“哼!”贾琏冷声道:“这般也懒得与他计较,可他竟闯进女眷那边,一见着可卿,就说‘好好的清白姑娘家,怎地就嫁给了我这个混浊人物?’!”
黛玉皱眉道:“这宝玉怎地这般不像话?”
贾琏接着道:“岂止如此!那混账点心更是说,这个姐姐我见过,死缠烂打,更气人的是,他对可卿说,别作我的妾,好到他身边去!”
黛玉大惊:“他如何能这般说?没人教他礼义廉耻吗?”
贾琏叹气道:“你哪里晓得,在府里他就是最大的!老太太偏心,二婶的哥哥是王子腾王大人,权势滔天,因而在府里横行无忌!”
“你琏二哥我呀,虽是嫡长孙,却得不到应有的关爱,从小就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黛玉听得鼻子发酸,心说琏二哥听起来,比她过得还苦啊!
她虽没了娘,但爹爹还算疼爱。
可琏二哥这边,父母不管事,母亲也是早早没的,邢夫人只是续弦,老太太还偏心……
又见贾琏大手一挥,豪迈道:“俱往矣!你琏二哥我呀,如今高中解元,已是潜龙腾渊、鳞爪飞扬,再不怕他们给我不好的脸色!”
“是以妹妹安心就是,在府里有我护着你,没人敢欺负你的!”
黛玉眼泪哗啦啦流下:“琏二哥……”
贾琏见状,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不过好好待对方,却是真真的。
府里的情况,也大差不差,就是夸大了他受的委屈,用词激动了些。
“……”
船行一个多月。
因去不得别处,每日除了睡觉吃饭,几人都围坐在一起。
黛玉与贾琏更亲近了,一口一个“琏二哥”,叫的那叫一个顺溜。
此外还有随行而来的贾雨村,也常围坐一块儿谈天说地。
虽然贾雨村是个白眼狼,但却是黛玉的老师,同行就同行吧,反正一到京城,贾琏就打算扔到王子腾那儿去。
同船一个多月,因贾琏是国公府后人,又才高中解元,是以贾雨村不敢拿大,一口一个“伯瑜”。
黛玉好奇道:“琏二哥既是行二,王老爷因何给琏二哥取伯字?”
伯仲叔季,贾琏的字和“琏二哥”不匹配呀。
贾琏闻言,淡淡说道:“妹妹不知,咱们府里乱着呢,前因老太太掌家,大房二房不分家,小辈都是一块儿排,二叔家的珠大哥先出生,我便排行二了。”
刚来到红楼世界时,他就翻看了记忆,他头上并没有红学推测所说,有个早夭兄长“贾瑚”。
之所以排行二,是从贾珠后边排下来的。
至于贾宝玉为何称宝二爷,这就得问问王夫人和贾母是怎么想的了。
在金陵,岳父王子忠给他取“伯瑜”二字,是在为他出头呢!
这名字一传到荣国府,贾母和王夫人指定脸色难看。
倒反天罡,蟒雀吞龙,宠庶灭嫡,难怪荣国府破败成这般模样。
王子忠身为“外家”,却越俎代庖,乃是看不下贾母如此欺负他女婿,这才取“伯”字示威。
黛玉听了一阵沉默。
光听琏二哥说,就感觉荣国府很乱。
连带着对贾母这个外祖母,都有了不少偏见。
她眼巴巴望着贾琏,同病相怜的同时,感觉在荣国府住着,只有琏二哥可以说说话了。
琏二哥摸摸她的小脑袋,一字一句对她说:“有琏二哥在,没人可以欺负林妹妹!”
黛玉差点哭出来!
琏二哥又道:“妹妹受了委屈,可要及时告知琏二哥,若受了委屈不寻我,遭了欺负不说话,吃穿不好不吭声,那可就是不认你琏二哥!”
琏二哥朝她叹气道:“如是这般,那你琏二哥的这颗心,可就比那数九寒天的冰渣子还冷!终究是错付一番苦心!”
黛玉听完,眼泪哗啦啦流下。
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嗔道:“琏二哥,你同谁学的,一股子小姑娘耍小脾气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