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脊峡的核心乱流区,是一片被天地法则扭曲的绝境。
紫黑色的雷暴如巨兽般咆哮,闪电劈落之处,海水沸腾,空间扭曲,形成一道道吞噬万物的裂隙。两岸的黑色山崖不断崩塌,巨石坠入海中,被狂暴的能量乱流裹挟,化作致命的炮弹。更可怕的是那些游荡在暗紫色雾气中的噬灵者——它们没有实体,却能轻易穿透灵力护罩,撕扯活人的魂魄。
破浪号在这片炼狱中挣扎前行,船身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
沈砚站在船首,全身灵力疯狂灌入烬火镯,淡金色的护罩在雷暴与噬灵者的冲击下剧烈闪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渗出血丝,可护罩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削弱。“撑住……再撑一会儿……”她在心中嘶吼,可灵力透支带来的剧痛几乎让她昏厥。
“左舷!空间裂隙!”苏璃的声音在狂风中破碎。她的幻术感知已催动到极限,精神力在混乱的能量场中艰难开辟出一条狭窄的航道。可她的状态同样糟糕——过度消耗的精神力让她眼前发黑,鼻腔涌出鲜血,可她仍死死锁定着前方,不敢有一丝松懈。
老海船长双臂肌肉暴起,舵盘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右满舵!灵能引擎超载!”他怒吼着,船身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那道吞噬一切的空间裂隙,可船尾仍被擦中,一块船板瞬间化为齑粉。
“桅杆!主桅杆要断了!”大副的嘶吼淹没在雷暴声中。
年轻的水手阿洛——那个总是缠着沈砚问东问西的少年——毫不犹豫地抓起绳索冲向摇晃的桅杆。他的动作灵活如猿猴,可就在他即将固定住桅杆的刹那,一道噬灵者从雾气中扑出,狠狠撞向桅杆!
“咔嚓——!”
桅杆断裂,阿洛的身影随着断裂的桅杆一同坠入下方的能量漩涡。
“阿洛——!”沈砚目眦欲裂,可她的灵力早已耗尽,连抬手都做不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的身影被紫黑色的浪涛吞噬,连一声惨叫都没能留下。
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静。
船员们呆立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悲痛。阿洛是船上最年轻的成员,总是充满活力,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可现在,他就这样消失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左前方三百丈!有一处能量稳定的礁石区!”苏璃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可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她的幻术感知捕捉到了一线生机——那是乱流中唯一的喘息之地。
老海沉默着擦掉眼角的湿润,布满裂口的手死死握住舵盘。“所有人,准备转向!”他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破浪号艰难地调整航向,朝着苏璃指引的方向前进。
沈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阿洛的死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她的心脏。她看向苏璃,看向老海,看向甲板上沉默的船员们——他们的眼中没有退缩,只有更加坚定的决心。
牺牲,让这支队伍变得更加坚韧。
当破浪号终于驶入那片相对平静的礁石区时,所有人都瘫倒在甲板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沈砚没有休息,她踉跄着走到船首,望向断脊峡深处那片更加诡异的暗紫色雾气。
那里,就是终点了。
“我们不会停下。”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每一个字都像是誓言。
为了阿洛,为了所有牺牲的人,她们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