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空间】
星尘流转,苏暖暖的意识在虚无中缓缓苏醒。第一个世界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那些炽热的、温柔的、刻骨铭心的情感正在被轻柔地抽离。
她记得楚凌别扭的关心如何化作炽热的告白,记得楚煜从病弱到康复眼中重燃的光,记得三个孩子从咿呀学语到独当一面的每一步成长。这些记忆将被封存在星光深处,成为她永恒行囊中一枚温润的玉石——触手生温,却不再牵绊脚步。
【新的征程】
“任务完成评定:SSS。”系统的声音平静无波,“能量结算完毕。支线任务奖励‘随机金手指’已发放,将在下个世界激活。”
苏暖暖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将那个世界的风雪与阳光都留在了身后。她看向前方流转的星光,眼中是属于任务者的清明与坚定。
“准备好了吗?”系统问。
苏暖暖点头,唇角扬起一抹干净的、属于新征程的笑容。
“出发吧。”
星光骤亮,吞没了她的身影。北疆的炊烟渐渐远去,新的故事,正在另一个世界缓缓展开序章。
红,铺天盖地的红,沉甸甸地压在眼帘。
苏暖暖意识回笼时,正被人搀扶着,站在一处空旷得过分的厅堂里。耳边是司礼太监有气无力的唱喏,伴随着几声零落敷衍的恭贺。视野被龙凤盖头严密遮挡,只能透过底部缝隙,看见脚下暗红色的地毯,以及前方不远处,那张紫檀木太师椅下……一截绣着繁复蟒纹的深色衣摆,和衣摆下那双明显属于垂暮老人的、穿着云头履的脚。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檀香、药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衰亡的沉滞气息。
这就是八十岁的老靖王,她名义上的夫君,刚刚经历濒死,需要她来冲喜续命。
而她,苏暖暖,这具身体刚满十六,成了这桩荒谬闹剧里最新鲜的祭品。
“礼成——送入洞房——”
尖细的尾音消散,她像个人偶般被婆子们架着转身,送往那座早已布置好的、同样华丽而死寂的新房。
洞房内,红烛高燃,映照着满室喜庆,却驱不散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冷清。丫鬟婆子悄无声息地退下,合上门,将最后一点人声也隔绝在外。
苏暖暖端坐在床沿,盖头未掀,静静等待着。系统面板在她脑海中清晰浮现:
【世界:《权倾天下》】
【主线任务:攻略靖王世子萧墨渊,并诞下子嗣。】
【任务时限:三年(老靖王剩余寿命)。】
【金手指:易孕体质(已激活)。】
易孕体质……苏暖暖嘴角掠过一丝无声的嘲弄。嫁给八十老翁,却要攻略继子,这系统安排的任务,当真是将伦理踩在脚下摩擦。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外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渐行渐近。
那不是属于老人的、拖沓虚浮的步子。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苏暖暖心头一紧,盖头下的指尖微微蜷缩。
来人停在她面前,距离很近,她能感受到一道极具存在感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以及一种冰冷的、近乎评估的意味。空气中,原本沉滞的药味里,混入了一丝清冽的、如同雪后松针般的气息。
然后,一柄冰冷的、触感似玉非玉的喜秤,探入了盖头之下。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利落。
眼前骤然一亮,流苏晃动,盖头被径直挑起,滑落一旁。
苏暖暖下意识地抬眼,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穿着玄色暗纹锦袍,墨发以玉冠束起,面容俊美得近乎凌厉。肤色是冷调的白,鼻梁高挺,唇线菲薄,一双凤眼眼尾微挑,本该是多情的轮廓,偏偏眸色沉静如寒渊,不见底,亦不透光。
他手中随意握着那柄喜秤,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从她尚且带着稚气的眉眼,到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瓣。
“苏氏。”他开口,声音是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清越,却淬着明显的凉意,字句清晰,敲打在寂静的红烛光里,“我是萧墨渊。”
靖王世子。她名义上的……继子。
苏暖暖稳住呼吸,站起身,依着礼数微微屈膝:“世子。”
萧墨渊并未叫她起身,反而向前踏了半步。他身量很高,苏暖暖只到他肩头,这般靠近,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父王年迈,经不起折腾,今夜不便前来。”他垂眸看着她,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这盖头,我代他掀了。”
他的目光掠过她身上大红的嫁衣,那目光里没有惊艳,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
“靖王府不是乡野之地,有靖王府的规矩。”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清晰的警告意味,“你既入了府,领了这名分,便安分守己,做好你的‘冲喜新娘’。不该有的心思,趁早收起。不该碰的东西,别伸手。”
他的指尖,隔着衣袖,看似随意地在她手腕上轻轻一点,那触感冰凉,却带着千钧之力。
“否则,”他微微倾身,气息逼近,那双寒渊般的眸子锁住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王府里的枯井,不介意多埋一具无名尸。”
苏暖暖背脊瞬间僵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毫不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
萧墨渊直起身,仿佛刚才那番冰冷的威胁只是随口一提。他将那柄喜秤随手搁在旁边的桌案上,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此处僻静,缺什么,明日自会有人送来。”他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不见底,“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玄色的衣摆划开一道利落的弧度,没有丝毫留恋,径直离开了新房。
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离去的身影,也仿佛将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同带走。
苏暖暖缓缓直起身,手腕上那冰凉的触感似乎还在。她看向桌案上那柄被随意丢弃的喜秤,又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红烛依旧在燃烧,噼啪作响。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易孕体质】……
老靖王还有三年。
而那个年仅十九岁,却已如此深沉难测、手段狠厉的世子萧墨渊,显然不会让她安稳度过这三年。
她的攻略之路,从这洞房花烛夜、从他代父掀开盖头、从他冰冷的警告开始,便已布满了荆棘与未知的危险。
靖王府的夜,浓稠如墨,预示着未来的波澜云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