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世子萧墨渊“病情”的逐渐“好转”,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京城权贵圈中漾开层层涟漪。有人欣喜,有人观望,而有些人,则开始坐立不安。
齐王萧景明便是其中最焦躁的一个。他无法理解,明明中了“七日殇”又遭迷香侵扰的萧墨渊,为何还能挺过来?那“冲喜”难道真有如此奇效?还是说……他根本就在装病?这种不确定感如同毒蚁啃噬着他的心。萧墨渊敏锐地捕捉到了齐王的焦躁。他知道,是时候收网了。
他通过陈海,向几个看似中立、实则早已被齐王收买的官员,透露了一个“绝密”消息:靖王世子重伤初愈,身体极度虚弱,且因中毒伤了根本,恐有碍子嗣。为保靖王府血脉,不日将秘密前往京郊皇觉寺,祈求神灵庇佑,并暗中寻访名医调理。
这个消息,如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毒饵,被迅速传递到了齐王府。
萧景明闻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京郊皇觉寺,路途僻静,正是动手的绝佳地点!萧墨渊既然敢离开守卫森严的王府,那就是自寻死路!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手。他要让萧墨渊彻底消失在路上,制造一场“意外”。
他立刻调集麾下最精锐的死士,精心策划了伏击路线,务求一击必杀。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所有的布置,都在萧墨渊的监视之下。他派出的死士中,早已混入了萧墨渊的人。
三日后,一队靖王府的马车在亲卫的护送下,悄然出了京城,前往皇觉寺。行至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之地时,两侧山林中果然杀出大批黑衣死士。
战斗瞬间爆发。靖王府的亲卫“奋力”抵抗,但似乎“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就在死士们即将突破防线,杀向中间那辆华贵马车时,异变陡生!
更多的玄甲精锐如同鬼魅般从密林深处涌出,反将那些死士包围。这些玄甲军士装备精良,配合默契,战力远非齐王府死士可比。更重要的是,混在死士中的内应突然倒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战斗很快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而与此同时,另一条小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正匀速行驶。车内,萧墨渊闭目养神,陈海在一旁低声禀报:“落鹰涧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按照计划,我们的人会留下‘齐王府’的线索,并且‘不小心’让几个活口逃回去报信。”
萧墨渊淡淡“嗯”了一声。
他并不打算亲自动手杀齐王,那会留下太多把柄。他要的,是让齐王“自作自受”。
当溃逃的死士将“行动失败,遭遇玄甲军反伏击”的消息带回齐王府时,萧景明惊怒交加,立刻意识到中计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灭口,绝不能留下任何指向自己的证据!
他亲自带着一队心腹,急匆匆赶往落鹰涧,想要处理现场,杀掉所有可能泄密的活口。
然而,他永远也到不了目的地了。
在他必经的一座石桥上,桥体“年久失修”,在他车马经过时突然坍塌。齐王连同他的马车、心腹,一同坠入了深涧激流之中。
等到救援的人赶到,只在河滩上找到了几具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和马车残骸。经辨认,其中之一正是齐王萧景明。
官方结论是:齐王殿下心系皇叔安危,听闻靖王世子遇袭,匆忙赶往救援,不幸遭遇桥梁坍塌,意外身亡。
皇帝萧琰在宫中接到齐王的死讯时,手中的玉如意“啪”地摔碎在地。
意外?狗屁的意外!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萧墨渊的手笔!除掉了他最得力的弟弟,还做得如此天衣无缝,让他连发作的借口都找不到!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萧墨渊的狠辣与手段,远超他的预估。这个人,绝对不能留了!再采取迂回试探的策略,只怕下一个“意外”身亡的,就是他自己!
皇帝眼中杀机毕露。他不能再等了。
“传旨!”皇帝声音冰冷,“由于齐王殿下死前遗念挂念皇叔,待齐王安葬后,朕在宫中设宴,为皇叔‘康复’庆贺!令文武百官皆需到场!另,着御林军加强宫禁守卫,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
他要布下一场鸿门宴,在皇宫大内,以绝对的力量,彻底绞杀萧墨渊!
靖王府内,萧墨渊自然也接到了宫宴的旨意。
“世子,皇帝这是要狗急跳墙了。”陈海面色凝重,“宫中必然是龙潭虎穴。”
萧墨渊站在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既然摆下了鸿门宴,本王若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美意’?”
他早已料到皇帝会有此一招。齐王之死,彻底打破了表面的平衡。
“秦骁那边,准备得如何了?”他问道。
“秦将军已按计划,秘密调动三万玄甲精锐,分批化整为零,潜入京畿各处据点,只待世子爷信号,便可直扑皇城!”
“很好。”萧墨渊转身,眼中是睥睨天下的锋芒,“告诉秦骁,三日后,午时三刻,午门外,见玄色狼烟为号!”
“是!”
皇宫,太极殿。
盛宴铺开,丝竹悦耳,歌舞升平。文武百官觥筹交错,看似一片祥和,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张。
皇帝高坐龙椅,面带笑容,目光却时不时扫向坐在下首的萧墨渊,见他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举止从容,心中冷笑: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萧墨渊坦然接受着各方或真或假的祝贺,与几位重臣寒暄,仿佛对暗藏的杀机一无所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帝觉得时机已到,正准备示意埋伏的刀斧手动手——
突然,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声音凄厉惶恐:“陛下!不好了!玄……玄甲军!玄甲军包围了皇城!正在攻打午门!”
“什么?!”皇帝猛地站起,脸色剧变,不敢置信地看向萧墨渊。
殿内瞬间大乱,百官惊恐万分。
萧墨渊缓缓放下酒杯,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迎着皇帝惊怒的目光,淡然一笑:“陛下,您的酒,似乎不太干净。臣,还是喜欢喝自己带的。”
他话音未落,殿外已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刃相交之声!秦骁率领的玄甲精锐,如同神兵天降,已然突破了宫门,正朝着太极殿杀来!
皇帝的鸿门宴,终究是为他自己布下的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