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好感度变化源于目标人物内在认知与情感评估产生波动。具体触发事件未知,推测与任务者近期行为及外部因素(如苏明远来电)产生综合影响。】
苏明远来电?爸爸给顾怀谦打电话了?说了什么?难道是……关于她身体的事?可系统之前模拟的病情只是“轻度显现,预后可控”,应该不至于引起这么大反应啊。或者是别的?杀青在即,很快就能回家,总有机会见到顾怀谦,届时或许能弄清楚原因,再顺势推一把。
回到苏家,第一件事就是扑进章曼怀里,像只归巢的倦鸟,蹭着妈妈温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撒娇:“妈,我好想你啊……”
章曼被她这一扑,心都化了,连日来的担忧思念化作满腔柔情,轻轻拍着她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让妈妈好好看看,瘦了没?”
苏暖暖没有立刻去顾家报喜。她沉下心来,一边享受难得的家庭温暖,一边等待着。等待《职场初晴》上映,等待那个用作品说话、证明自己没有辜负期望的时刻。
剧集播出得很顺利,作为一部轻喜剧,收视和口碑都不错。苏暖暖饰演的“林小雨”果然如预期般讨喜,她自然灵动的表演将角色的单纯善良、小迷糊和关键时刻的机敏刻画得入木三分,赢得了不少观众的喜爱,甚至有了小小的后援会。网上关于“林小雨”和饰演者“苏暖暖”的讨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好评。
这天晚上,顾奶奶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骄傲:“暖暖!奶奶看了!全看了!你演得太好了!把小林小雨演活了!奶奶就知道你行!”
听到顾奶奶的声音,苏暖暖这些天一直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顾奶奶……我没有辜负您。”她声音有些哽咽,是真情实感。
“傻孩子,说什么辜负,你做得比奶奶想象的还好!”顾奶奶高兴之余,也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释然?“暖暖,我们好久没见了,奶奶想你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好好庆祝一下!”
“好呀!”苏暖暖欣然应允,“我也好想顾奶奶和顾爷爷了!”
两家很快约好,第二天晚上在一家私密性极好的高端私房菜馆包厢聚餐。
当晚,苏家三口和顾家祖孙三人准时到场。苏暖暖一进门,顾奶奶就拉着手舍不得放,上下打量,心疼地说:“瘦了,拍戏辛苦吧?” 顾老爷子也含笑点头,眼神慈祥。顾怀谦跟在爷爷奶奶身后,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神情平淡,只是在苏暖暖进门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比以往稍长了一两秒。
苏明远和章曼热情地向顾家二老和顾怀谦道谢,感谢他们对女儿的教导和关照。顾奶奶连连摆手:“是暖暖自己争气!我们没帮什么忙!”
席间气氛融洽。顾奶奶拉着苏暖暖问东问西,从拍戏趣闻到日常生活,苏暖暖一一回答,声音轻快,眼神明亮。酒过三巡,苏暖暖端起面前的小半杯红酒,站起身,面向顾怀谦,笑容真诚而明亮:“顾先生,这杯酒敬您。谢谢您当初给我的机会,也谢谢您……和公司的关照。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的感谢坦荡而纯粹,不掺杂任何暧昧或乞求。
就在她仰头准备喝下这口酒的瞬间,她在心里对系统下达了指令:【系统,现在,解除对疾病的剩余屏蔽,模拟症状急性发作!】
【指令确认。能量点-500(用于精确控制发作时机与程度,确保无生命危险但具有足够冲击力)。当前剩余能量点:8000点。症状模拟:突发性晕厥,伴随轻微生命体征波动,无实质性生命危险。倒计时:3,2,1——】
顾怀谦看着她举杯的样子,那双眼眸在暖黄的灯光下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和活力。他端起自己的酒杯,正要礼节性地回敬——
“砰!”
一声轻微的闷响。
苏暖暖手中的酒杯脱手,摔在厚厚的地毯上,酒液洇开一小片暗红。而她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
“暖暖!”
“暖暖!”
“暖暖!暖暖你醒醒!别吓妈妈!”章曼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手去摸女儿的脉搏和呼吸。
“叫救护车!快!”苏明远一边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试图唤醒女儿,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顾家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顾老爷子站起身,神情凝重。顾奶奶捂住嘴,吓得脸色发白,踉跄着要过去:“暖暖!这是怎么了?!”
顾怀谦是最快反应过来的那个。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冲了过去,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他没有丝毫犹豫,在苏明远和章曼惊慌失措、试图扶起苏暖暖却不得法时,俯身,手臂穿过苏暖暖的膝弯和后背,稳稳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入手的分量让他心头一凛——这么轻。比看起来还要轻,像一片羽毛,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她靠在他怀里,头无力地垂在他臂弯,呼吸微弱,脸颊冰凉。
“最近的医院,开车过去。”顾怀谦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是对着匆匆赶进来的餐厅经理说的,也是对慌乱中的苏家父母说的。他甚至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抱着苏暖暖就大步往外走。
顾奶奶回过神来,连忙拉着顾老爷子跟上,一边颤声对苏明远夫妇说:“快,快跟上怀谦!坐我们的车!”
一行人兵荒马乱地赶到最近的私立医院。顾怀谦一路抱着苏暖暖冲进急诊室,直到医护人员接手,将她放在移动病床上推进检查室,他才松开手,站在原地,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份不正常的轻飘和冰凉。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苏明远和章曼互相搀扶着,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脸色灰败。顾奶奶坐在长椅上,紧紧握着顾老爷子的手,不停念叨:“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顾怀谦靠在对面的墙壁上,身影几乎融入阴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抿紧的唇线和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看着紧闭的检查室大门,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苏暖暖晕倒前那一刻,那双亮得惊人的、充满活力的眼睛,还有她举杯时那份坦荡的感谢和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检查室的门开了,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是苏暖暖主治男医生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他直接走向苏明远和章曼,语气带着责备:“苏先生,苏太太!你们怎么还让孩子喝酒了?!上次出院的时候不是再三叮嘱过吗?她的身体需要静养和观察,不能受刺激,更不能饮酒!你们这不是胡闹吗!”
苏明远和章曼被说得满脸羞愧和懊悔,章曼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医生,对不起……今天是个意外,我们……”
“意外?这能是意外的理由吗?”医生显然很生气,又看向一旁陌生的顾家三人,眉头皱得更紧,“这几位是?”
顾奶奶连忙上前,急切地问:“医生,暖暖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就不能喝酒了?严不严重?”
医生看了看苏明远夫妇,见他们神色痛苦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才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病人可能是……脑瘤初期。虽然目前看情况还算稳定,但这种病最忌情绪波动和刺激性物质。你们怎么能让她喝酒呢?”
脑瘤初期?
那个每天笑眼弯弯、在剧组人缘奇好、对着一幅阳光画作和几本旧笔记都能开心半天、认真演戏、真诚道谢、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女孩?
她……得了脑瘤?顾怀谦一愣。
顾奶奶和顾老爷子也被这个答案震得说不出话,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痛惜。顾奶奶捂住胸口,眼圈瞬间红了:“怎么会……这么好的孩子……”
苏明远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痛,上前一步,对着顾家三人,尤其是看着顾奶奶和顾怀谦,语气近乎哀求:“顾老夫人,顾老先生,怀谦……这件事,暖暖她……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不想让别人可怜她。她自己的心愿,就是像正常人一样,开开心心、充充实实地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所以,求你们……装作不知道,行吗?别让她有压力,别让她觉得……自己不一样了。”
他的声音哽咽,一个父亲的无力与深爱,表露无遗。
顾奶奶抹着眼泪,连连点头:“我懂,我懂……我们不提,不提……”
就在这时,病房门从里面被轻轻拉开,护士推着病床出来。苏暖暖已经醒了,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清明。她看着围在门口、神色各异的众人,尤其是红着眼眶的顾奶奶和站在阴影里、神情难辨的顾怀谦,她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顾奶奶,顾爷爷,顾先生……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顾奶奶立刻扑到床边,握住她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傻孩子,跟奶奶说什么不好意思!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没事,顾奶奶。”苏暖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轻松些,“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您别担心,我身体壮着呢,过两天又能活蹦乱跳啦!”
她越是表现得轻松乐观,越是安慰别人,看在知情者眼里,就越是让人心酸。
顾怀谦站在几步之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苍白脸上努力挤出的笑容,看着她明明刚经历晕厥、却还在安慰长辈的懂事,看着她那双即使此刻依然努力闪烁着光彩的眼睛。
他心中的震撼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层层难以平息的波澜。
脑瘤初期……可能意味着什么,他并非完全无知。
可是她呢?
看苏家父母和医生的反应,她显然是知道的。
知道了自己身患可能危及生命的重病,知道了未来或许充满不确定和艰难,她怎么还能……还能笑得出来?还能对着一幅画、一次演戏机会、甚至一杯感谢的酒,露出那样纯粹而充满期待的眼神?还能安慰别人,说自己“过两天又能活蹦乱跳”?
是什么支撑着她,能如此坦然地接受命运不公的宣判,还能保持对未来生活如此积极的向往?
这和他所经历的一切,形成了尖锐的对比。他曾经以为,努力做到最好,站到最高的地方,就能换来父母的关注和认可。于是他成了影帝,成了无数人仰望的存在。可结果呢?他的父母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成就视若无睹。那一刻,他只觉得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义,所有的兴趣和热情瞬间冷却,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虚无。所以他退圈,接手公司,按部就班地生活,像一台完美却空洞的机器,等待着继承顾氏,继续这毫无波澜、也毫无热度的余生。
而她,明明手握着一副比他那虚无的名利更糟糕、更残酷的牌,却活得像个小太阳,努力地发光发热,温暖着身边的人,也照亮着自己前行的路。
多么……讽刺。又多么……不可思议。
他看着她那双即便在病中,也努力亮晶晶的眼睛,第一次,心中涌起的不是漠然、不是审视、不是反感,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强烈的探究和……一丝几不可察的震动。
系统没有提示好感度变化,但顾怀谦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