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相聚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完全散去,离别的时刻却已到来。苏暖暖的年假有限,乐团那边也有新的演出季需要准备。尽管万般不舍,她还是必须先返回首都。
临行前的夜晚,陆晏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把她嵌进骨血里带走。“暖暖,再等我一段时间,这个项目一收尾,我立刻回去,再也不跟你分开这么久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不舍和承诺。
苏暖暖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和那份依恋。她伸手回抱住他,轻声安慰:“嗯,我等你。别太拼,注意身体。我相信你一定能把项目做好的。”
她的信任和支持,像是最有效的强心剂。陆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离愁,郑重地点头:“嗯!为了早点回去见你,我也得赶紧搞定它!”
第二天,陆晏亲自把苏暖暖送到县城车站,看着她坐上返回省城的大巴,直到车子消失在公路尽头,他才怅然若失地返回驻地。接下来的日子,他像上了发条一样,以更高的效率投入到项目收尾工作中。他必须尽快完成,回到暖暖身边。
苏暖暖回到首都,重新投入熟悉而忙碌的工作和生活。只是,心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牵挂和等待。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怀孕,完成主线任务生子。另,攻略目标‘陆晏’当前好感度维持70,未因距离及事件产生波动。】
她独自去了一趟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时,她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化验单上那个明确的指标和医生笑着说的“恭喜,怀孕四周左右了”,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惊讶、茫然、一丝无措,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温柔,如同暖流般缓缓浸润了她的心脏。
是那次在县城……那几天的毫无节制……竟然真的……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崭新的、与她和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的连接感。
她立刻做了一个决定——暂时不告诉陆晏。
他现在正处在项目最关键的冲刺阶段,不能分心。而且……她想给他一个惊喜。一个等他凯旋归来时,最大的惊喜。
她先给双方的父母打了电话。当周雅和秦悦在电话里听到女儿\/儿媳怀孕的消息时,那瞬间爆发的惊喜和激动几乎要穿透听筒。两位母亲立刻表示要马上动身来首都照顾她,被苏暖暖好说歹说劝住了,只说等陆晏项目结束回来再一起商量。但她叮嘱了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保密,暂时不要告诉陆晏。
四位老人虽然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孩子们身边,但也理解苏暖暖的用心,强忍着狂喜和分享欲,拍着胸脯保证绝不泄露半个字,只在私下里激动地商量着要准备多少小衣服、小被子,畅想着含饴弄孙的美好未来。
于是,在陆晏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苏暖暖开始了她的孕期生活。最初的反应不算严重,但嗜睡和口味变化明显。她一边应付乐团的工作(好在初期演出任务不重),一边开始悄悄学习孕期知识,购置一些必备品,把家里一些可能对孕妇不太友好的物品收了起来。
日子在等待和默默准备中悄然滑过。陆晏的项目进展顺利,但收尾工作琐碎繁杂,又延长了两个月。两人的联系依旧密切,视频里,苏暖暖尽量表现得和往常一样,只是偶尔会不经意地调整坐姿,或者以“最近胃口不太好”为由解释为什么吃得少了。陆晏虽然心疼,但只以为是工作太累,叮嘱她好好休息,心里归家的念头更加迫切。
终于,在苏暖暖怀孕将近七个月的时候,陆晏负责的项目圆满结束,所有报告通过审核,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果。单位领导对他大加赞赏,给了他一个短暂的假期,让他回首都述职并好好休整。
归心似箭已经不足以形容陆晏的心情。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买了最早一班回首都的机票,归途中,脑海里反复勾勒着见到暖暖时的场景——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带她去吃她最近想吃的东西,好好补偿这半年来缺失的陪伴……
当他风尘仆仆地拖着行李箱,用钥匙打开家门时,预想中扑上来的拥抱和妻子温柔的笑脸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
家里很热闹。
首先传入耳中的,是母亲秦悦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哎哟这个放这里!别挡着路!” 然后是岳母周雅温软带笑的声音:“暖暖,你坐着别动,想吃什么妈给你拿。” 甚至还有父亲陆建国和岳父苏舟压低声音讨论什么的动静。
陆晏愣在玄关,怀疑自己走错了门。直到他看到鞋架上多出来的几双熟悉的鞋子——爸妈的,岳父岳母的。
“爸?妈?你们怎么……” 他惊讶地开口,话还没说完,视线就被客厅中央沙发上的身影牢牢吸引住了。
苏暖暖正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毯子。她的脸颊比上次见面时圆润了一些,气色很好,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然而,最让陆晏瞳孔骤缩、大脑瞬间空白的,是她那明显隆起、将宽松家居服撑起一个圆润弧度的腹部!
那肚子……那么大……
陆晏手里的行李箱“咚”地一声滑落在地。他像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站在玄关与客厅的连接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脸上是纯粹的、难以置信的震惊。所有的舟车劳顿,所有的归家设想,在这一刻都被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炸得粉碎。
【肚……肚子?】
【暖暖的肚子……】
【那么大……】
【怀孕了?!】
【暖暖怀孕了?!】
【我的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一连串惊雷般的心声在他脑海里轰然炸响,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苏暖暖的肚子上,然后又猛地移到她的脸上,仿佛要从她含笑的眼眸里找到答案,确认这不是一场太过逼真的梦。
秦悦最先看到儿子傻掉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走过来拍了他一下:“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吓傻了?你老婆怀孕了!都快七个月了!你要当爸爸了!”
周雅也笑眯眯地走过来:“晏晏回来了?一路辛苦了吧?快进来,别堵在门口。”
苏舟和陆建国也停下了讨论,含笑看着这边。
四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调侃,终于把陆晏从石化状态中唤醒了一点点。但他依然没动,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暖暖,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颤抖和巨大的不确定:“暖……暖暖?这……这是真的?你……你怀孕了?我……我要当爸爸了?”
苏暖暖看着他这副完全懵掉、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的傻样子,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她扶着沙发扶手,想要站起来。
“别动!”陆晏几乎是吼出来的,一个箭步冲过去,动作却又在触及她时变得无比轻柔,小心地扶住她的胳膊,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她的肚子,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宝物。“你……你别起来,坐着,坐着就好……” 他语无伦次,眼眶迅速红了一圈。
苏暖暖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轻轻拉过来,覆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隔着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圆润的弧度和……里面传来的、轻微却有力的胎动!
“咚”的一下,像是小家伙在跟初次见面的爸爸打招呼。
这一下,彻底击溃了陆晏所有的防线。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他猛地单膝跪在沙发前,将脸小心翼翼地贴在她肚子上,手臂环住她的腰,像个孩子一样,肩膀微微耸动。
“暖暖……暖暖……” 他哽咽着,反复叫着她的名字,巨大的幸福、后知后觉的愧疚(竟然让她独自承受了这么久)、以及对新生命降临的狂喜,交织在一起,让他情绪彻底失控,“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辛苦了……谢谢你……我要当爸爸了……我们有孩子了……”
苏暖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眼眶也有些湿润,但脸上是满足而幸福的笑容。四位老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但嘴角都是上扬的。
家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情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