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光芒散尽后,竹林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那是狱木铠甲被净化后的气息。凌烬低头看着断剑的剑柄,那道淡淡的月牙印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像是谁用指甲轻轻划上去的,边缘还沾着些微不可察的金色粉末——与他体内圣火的颜色如出一辙。
“这印记……”凌烬用指尖蹭了蹭,粉末簌簌掉落,落在手背上竟有些发烫,“真的是九域钥匙的另一半?”
叶玄靠在青风狼背上,脸色依旧苍白,却难掩眼中的郑重:“断剑的材质不像凡铁,你看剑刃的纹路。”
凌烬将断剑举到眼前,借着阳光仔细看去——剑刃上那些细密的划痕,竟不是打斗留下的,而是天然形成的纹路,像无数个缩小的月牙首尾相接,绕着剑刃盘旋,最终汇聚在剑柄的印记上。
“这是‘月轮纹’。”叶玄的声音带着惊叹,“古籍上说,九域钥匙本是一柄神剑,上古大战时碎成两半,一半化作玉片,另一半融入凡铁,只有圣火能唤醒它的真身。”他看向凌烬,“你体内的圣火,不是普通的火属性能量吧?”
凌烬想起葬魔渊底的鸿蒙圣火,那团能焚尽万物的金色火焰,此刻在体内安静得像一汪清泉,只有触碰断剑时才会微微发烫。他没直接回答,只是握紧剑柄:“如果它真是钥匙,该怎么用?”
“需要两半钥匙共鸣。”叶玄从木盒里取出那半块月牙玉片,“你试着将圣火注入断剑,我来催动玉片。”
凌烬依言而行,小心翼翼地引导体内的圣火流向断剑。金色的火焰顺着手臂蔓延,剑刃上的月轮纹突然亮起,像被点燃的灯盏,一道金色的光流从剑柄的月牙印记中涌出,与叶玄手中玉片的白光交织在一起。
“嗡——”
两道光芒碰撞的瞬间,断剑突然剧烈震颤,剑刃上的月轮纹飞速旋转,竟从凡铁的灰色变成了璀璨的金色。而叶玄手中的玉片也泛起柔光,两半月牙在空中合二为一,形成一个完整的圆环,圆环内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是九狱的封印咒!”叶玄的眼睛亮了,“有了它,就能加固轮回狱的封印,阻止叶辰!”
就在这时,圆环突然剧烈闪烁,文字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凌烬感觉体内的圣火突然失控,断剑上的金光迅速黯淡,剑柄传来一阵灼痛——那是之前被蚀骨狼黑雾扫过的伤口,黑色斑点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不好!”夜琉璃突然惊呼,指着凌烬的手臂,“你的余毒被钥匙的力量激活了!”
叶玄连忙收回玉片,圆环瞬间消散。断剑恢复了凡铁的模样,凌烬手臂上的灼痛却更甚,黑色斑点像活过来的虫子,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去。
“快用清瘴丹!”夜琉璃手忙脚乱地去摸药瓶,却发现早已空了。她情急之下,竟抓起断剑划破自己的指尖,将渗出的紫色血液滴在凌烬的伤口上——
紫色的血液接触到黑色斑点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热油遇到冷水。那些斑点迅速消退,留下淡粉色的疤痕,而夜琉璃的脸色却白了几分,脖颈下的紫色印记黯淡下去。
“你……”凌烬又惊又疑,紫鳞蛇族的血液竟能解九狱寒毒?
“紫鳞蛇族的血本就是至阳至毒之物,能与寒毒相克。”夜琉璃收回手指,指尖的伤口在迅速愈合,“只是用多了会损耗血脉,我娘以前告诫过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狼啸打断。苍月对着竹林外龇牙咧嘴,毛发倒竖,三只成年青风狼也摆出防御姿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
“是叶辰的人?”凌烬握紧断剑,圣火在体内缓缓流转,压制着残留的灼痛。
夜琉璃却摇头,脸色凝重地看向地面——那些被满月光芒净化的黑衣卫尸体,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很快从七窍中钻出无数条黑色的虫子,正是之前的毒藤蛇幼蛊,只是体型更小,颜色更黑。
“是‘蚀心蛊’!”夜琉璃的声音发颤,“叶辰在黑衣卫体内养了子母蛊,母蛊一死,子蛊就会反噬,以生灵的精血为食!”
话音未落,那些黑色虫子已经爬到了脚边,数量越来越多,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潮水。苍月喷出风刃,却只能斩断几只,更多的蛊虫绕过风刃,朝着众人爬来。
“往竹林深处退!”凌烬大喊着,断剑在身前划出一道火墙。圣火能暂时逼退蛊虫,却烧不尽它们,被烧死的蛊虫尸体很快化作黑色的粉末,粉末中又钻出新的蛊虫。
夜琉璃吹起破邪哨,尖锐的哨音让蛊虫动作迟滞,却无法阻止它们前进。她的伴生花突然飞到空中,花瓣上的鳞片纹路射出紫色的光网,将靠近的蛊虫罩在其中,光网内的蛊虫瞬间化作脓水。
“这花能克制它们!”凌烬眼睛一亮,“夜琉璃,能不能扩大光网的范围?”
夜琉璃咬着牙,将更多的血脉之力注入伴生花。紫色光网迅速扩大,却在罩住十丈范围时停了下来,她的脸色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我……我撑不住了……”
叶玄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陶罐,打开后里面装着黄色的粉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这是‘驱虫散’,我爹留下的,能暂时驱赶蛊虫!”他将粉末撒向四周,蛊虫果然在粉末边缘停了下来,却没有后退,只是焦躁地蠕动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它们在等母蛊的信号。”叶玄的声音带着寒意,“叶辰肯定在附近,他想看着我们被蛊虫分食。”
凌烬看向竹林外,阳光被茂密的竹叶挡住,只留下斑驳的光点,远处的密林安静得可怕,连鸟叫声都消失了。他突然想起叶承临死前的话——“叶辰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个从未露面的男人,此刻或许就躲在某个角落,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挣扎。
断剑突然又开始发烫,剑柄的月牙印记隐隐发亮。凌烬低头一看,发现手臂上淡粉色的疤痕竟在发光,与印记的光芒遥相呼应。
“或许……”凌烬的目光落在断剑上,“不用加固封印,也能打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