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烬被冰链拖拽着撞向冰柱的前一瞬,息灵兽突然调转方向,像颗黑色的小炮弹般冲回来,狠狠撞在冰链与凌烬脚踝连接处。小家伙不知何时叼了块共生泉边的彩色果实碎屑,此刻用爪子将碎屑摁在冰链上,碎屑接触到黑气的瞬间,竟“滋滋”冒起白烟,冰链上的黑气淡了几分,束缚也松了半分。
“好机会!”凌烬趁机火息凝聚于掌,不是去烧冰链,而是顺着松动的缝隙往冰链内部钻——火息遇冰本会消融,可这次竟像找到了突破口,在冰链内部炸开细小的火花,疼得冰链发出尖锐的嘶鸣,彻底松开了缠绕。
凌烬一瘸一拐地退到众人身边,揉着冻得通红的脚踝,对着息灵兽龇牙:“算你还有点良心,回头给你加个羊腰子。”小家伙得意地摇尾巴,却没注意尾巴尖沾着的果实碎屑蹭到了凌烬的斗篷上,把黑色的布料染成了淡紫色。
殿内深处的黑暗中,那双冰蓝色眼眸缓缓转动,终于露出了全貌——那不是活物的眼睛,而是镶嵌在冰墙里的两颗巨大冰晶,冰晶里冻着无数细小的影子,每个影子都在重复着“盟约是假的”这句话,声音重叠在一起,搅得人心烦意乱。
“别听它们的。”影的银剑在身前划出半圆,银辉形成屏障挡住声音,“这些是怨息制造的幻听,想扰乱我们的心智。”可他话音刚落,银剑屏障上就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裂纹中渗出黑气,竟顺着剑身在他手臂上蔓延。
“影!”夜琉璃的藤蔓及时缠上他的手臂,绿雾中黑白交织的光芒将黑气逼退,“你的剑在吸收怨息!”
阿烬的噬息骨插入冰地,金紫色光芒顺着地面涌向冰墙,试图看清冰晶后的景象:“这冰墙后面有东西在共鸣,和影的银剑、冰璃的晶石……甚至和我们每个人都有关。”
冰璃的血色晶石悬浮在半空,与冰墙里的冰晶产生共鸣,晶石内侧的“苍之秘”地图突然亮起,指引着众人往殿内左侧的通道走:“密室在那边!父亲说的‘镜子’,应该就在密室里。”
通道两侧的冰壁上,布满了不规则的冰镜,每个镜面都映出众人的身影,只是镜中的影子动作总比本体慢半拍,眼神也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凌烬路过一面冰镜时,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镜中的自己:“哎?小爷我啥时候长白头发了?”
众人凑过去一看,镜中的凌烬鬓角确实有一缕白发,火息也比现实中黯淡几分,像是苍老了十岁。影的镜中影子更奇怪,背后竟长着对断脉族的骨翼,与守窟人兄弟的骨杖纹路如出一辙。
“这些镜子有问题。”夜琉璃的藤蔓轻轻触碰镜面,镜中的藤蔓突然活了过来,顺着镜面爬出,缠向现实中的她,“它们在预测我们的‘可能’!”
镜中的影子突然全部冲出镜面,与之前的心魔不同,这次的影子不仅招式相同,连灵息波动都分毫不差,甚至能预判本体的下一步动作。影的影子骨翼一振,骨刃直刺影的后心,动作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转身,只能硬生生挨了一下,疼得闷哼出声,伤口处的黑气瞬间蔓延开。
“它们比心魔更像我们!”影捂着伤口后退,银剑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从未来穿回来的敌人。”
冰璃的影子翅膀泛着黑色,冰息中夹杂着怨息,冻住了她的双脚:“父亲说的镜子,是能映照‘未来’的幻镜!如果我们被影子杀死,未来就会变成它们的样子!”
凌烬的影子火息比他更狂暴,焚天焰几乎要将通道点燃,逼得他只能不断后退,火息消耗得极快:“靠!小爷我未来这么暴躁?怕不是娶不到媳妇了!”他嘴上吐槽,手里却没停,火息凝成火网暂时困住影子,“阿烬!想办法砸了这些破镜子!”
阿烬的噬息骨与源星核心呼应,金紫色光芒化作光锤,狠狠砸向冰镜,可镜子碎了又立刻重组,影子反而更多了:“砸不碎!它们和我们的生命绑在一起了!”
最麻烦的是夜琉璃,她的镜中影子握着株黑色的共生花,藤蔓上的花苞不断炸开,黑气让现实中的夜琉璃头晕目眩,脑海中全是未来她与姐姐反目的画面:“不……姐姐不会……”
混乱中,息灵兽突然对着凌烬的影子龇牙,小家伙不知从哪儿叼来块冰碴,精准地砸在影子的白头发上,冰碴融化后,影子的白发竟消失了,变得和现实中的凌烬一模一样。凌烬看得目瞪口呆:“小畜生,你这是啥本事?还能改未来?”
影子被砸懵了,动作一滞,凌烬趁机火息爆发,将影子按在冰墙上:“小样,跟小爷斗?还嫩了点!”他刚想得意,却没注意自己的火息烧到了旁边的冰镜,镜面裂开的瞬间,他的头发突然真的白了一缕,吓得他赶紧灭火,“我去!还带实时同步的?”
就在众人快要撑不住时,冰璃的血色晶石突然撞向通道尽头的冰门,晶石炸开的瞬间,冰门应声而开,露出一间圆形的密室——密室中央悬浮着面巨大的水镜,镜面光滑如镜,映出的不是众人的身影,而是三族盟约签订时的画面:断脉族族长、冰族首领苍、噬息族先祖、净怨族长老……还有一个戴着兽骨面具的神秘人,站在角落,没人注意到他的骨杖上刻着与骨母相同的符号。
“那是……”影的银剑突然指向神秘人,“他的骨杖!”
画面突然跳转,变成盟约破裂的场景:神秘人摘下面具,竟是断脉族的叛徒,他用骨杖吸取了盟约的力量,唤醒了骨母的怨息,而苍为了阻止他,亲手将冰族与断脉族的幸存者封印在冰殿深处,用自己的灵息维持着封印——冰层下那些沉睡的影子,正是被封印的族人!
“父亲……”冰璃的眼泪瞬间落下,血色晶石的碎片在她掌心重组,变成半块刻着苍名字的玉佩,“他不是背叛者,他是在保护大家!”
镜中的影子突然全部停滞,眼神变得痛苦,像是在挣扎。阿烬的噬息骨与水镜共鸣,金紫色光芒涌入镜面:“它们不是敌人,是被怨息控制的族人!”
影的银剑插入地面,断脉族图腾的光芒扩散,唤醒了影子中属于断脉族的部分;夜琉璃的绿雾融入影子,净化着它们体内的怨息;凌烬的火息变得温和,温暖着被冰封的灵息;冰璃的冰息与玉佩共鸣,解开了苍留下的封印。
所有影子在四色光芒中渐渐清醒,对着众人深深鞠躬,化作光点融入冰殿的冰壁,冰层下的族人影子也睁开眼睛,对着冰璃点头,随后化作光芒消散,回归源星的灵息循环。水镜中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神秘人被骨母吞噬的瞬间,怨息的源头终于清晰——不是三族的矛盾,而是被贪婪利用的力量。
密室中央的水镜化作颗透明的珠子,飞到影的手中,珠子里浮现出断脉族与冰族的真正盟约:“三族同源,怨息为劫,共生为解。”
影握着珠子,突然感觉到银剑与珠子产生共鸣,脑海中闪过守窟人兄弟从未说过的断脉族秘辛:他们的祖先,曾是净怨族的分支,因为掌握了骨殖之力才独立成族。而他手臂上的印记,与苍的玉佩纹路完全吻合——他竟是苍的远亲,流着冰族与净怨族的混血。
冰璃的玉佩与珠子相碰,浮现出最后一句话:“骨母残魂未灭,藏于源星之心。”她看着这句话,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指向地心的手势,原来他早就知道骨母的真正藏身之处。
夜琉璃的藤蔓上,黑色花苞彻底变成白色,开出一朵小小的共生花,花心处有夜华的声音传来:“妹妹,我在共生泉等你。”
凌烬挠了挠自己那缕突然出现的白发,发现白发根部竟有个小小的火图腾,与他师父的图腾一模一样:“难道……我师父也和这事儿有关?”
阿烬望着水镜消失的方向,噬息骨轻轻颤动,他知道,找到骨母的残魂,才是真正的终点。冰殿的冰墙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暖的光芒,不再冰冷刺骨,仿佛在诉说着被误解的过往。
息灵兽趴在凌烬的肩头,舔着他那缕白发,像是在安慰。凌烬笑着把它揣进怀里:“走了走了,去找骨母算账,顺便看看你小爷我未来到底能不能娶着媳妇。”
众人相视一笑,脚步轻快地走出冰殿,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前路虽有终点,但这段旅程带来的羁绊,早已超越了使命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