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骨风卷着蚀影藤的黑色粉末掠过崖壁,在断剑的金色火焰上撩起细碎的火星。凌烬低头看着剑刃上那半片锁魂鳞,血色纹路已与月轮纹缠成细密的网,像在皮肤下蔓延的血管。刚才挥剑时感觉到的暖意还残留在掌心,那不是火焰的灼热,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温度,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哼着歌谣烤火的冬夜。
“你的手在抖。”夜琉璃递过一块干净的布条,伴生花蔫蔫地搭在她腕间,凋零的花瓣被她小心地收在丝帕里,“刚才叶辰的话……”
“别信他胡说。”凌烬避开她的目光,用布条草草缠住虎口的擦伤,锁魂鳞突然发烫,他猛地攥紧剑柄,“他只是想搅乱我们的心。”
叶玄蹲在崖边,用断刀拨弄着地上的碎石,声音闷闷的:“但他提到你母亲……还有凤火。凌烬,你断剑上的火焰,确实和普通灵力不一样。”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凌烬手臂上被藤条勒出的红痕——那些红痕不知何时竟泛出淡淡的金芒,与剑上的鳞片遥相呼应,“你手臂上的印子,也不对劲。”
凌烬猛地撸起袖子,果然看到红痕处浮起细碎的纹路,像缩小的火焰在皮肤下游动。他下意识用手去擦,纹路却越发清晰,甚至隐隐传来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肉里钻出来。
“这是……”夜琉璃凑近细看,伴生花突然直立起来,花瓣边缘的紫晕急促地闪烁,“和你断剑上的月轮纹很像!”
话音未落,凌烬突然捂住额头,脑海中再次闪过那片火海。这一次,玄甲女子的声音清晰了些,不再被风声撕碎——“烬儿,锁魂鳞能镇住你的凤血,但若遇龙气相冲,必会反噬……”
“烬儿?”叶玄皱眉,“她叫的是你的名字?”
凌烬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声音,却发现那些声音像生了根,顺着血脉往心脏钻。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崖壁上,断剑“哐当”一声杵在地上,剑刃的火焰突然暴涨,将三人笼罩其中。
“小心!”叶玄立刻将夜琉璃拉到身后,却见那些火焰并未伤人,反而像有生命般,在凌烬周围织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屏障内,凌烬手臂上的纹路彻底亮起,与断剑上的锁魂鳞同时发出嗡鸣,他后颈的衣领被热气掀开,露出一块小小的胎记——那胎记竟也是月轮形状,此刻正泛着与火焰同源的金光。
“胎记……”夜琉璃喃喃道,“我奶奶说,紫鳞蛇族的圣女觉醒时,尾椎会浮现蛇鳞印记。你这胎记,会不会和凤火有关?”
凌烬还没来得及回应,屏障外突然传来“咔嚓”声。三人转头,只见崖壁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小的黑藤,那些黑藤正顺着火焰屏障的边缘蠕动,试图钻进来,藤叶上的纹路赫然是缩小版的蚀影藤图案。
“叶辰没走?”叶玄握紧短刀,发现黑藤的源头竟是刚才影奴头领化作的黑色粉末——那些粉末并未被风吹散,反而在地面凝聚成一片暗黑色的泥潭,黑藤正是从泥潭里钻出来的。
“不是叶辰。”凌烬盯着泥潭,声音因血脉的灼痛有些沙哑,“是蚀影藤的根没除干净,它们在借影兽的残魂重生。”
话音刚落,泥潭突然翻涌,一只沾满黑泥的手猛地伸出,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数不清的黑影从泥潭里爬了出来,正是之前被消灭的影奴!它们的躯体由黑藤和粉末构成,双眼闪烁着和叶辰相似的冷光,密密麻麻地围在屏障外,伸出藤条般的手臂拍打屏障,发出“咚咚”的闷响。
“火焰屏障撑不了多久!”叶玄挥刀斩断一根探进来的黑藤,藤条落地瞬间化作粉末,却又立刻从泥潭里钻出新的,“这些东西杀不尽!”
夜琉璃突然将伴生花举过头顶,凋零的花瓣在她掌心化作紫色的光粒,融入屏障:“试试这个!”光粒接触到火焰屏障,屏障竟泛起一层紫金色的涟漪,那些拍打屏障的黑影被涟漪扫过,瞬间像被泼了沸水,发出刺耳的嘶鸣。
“有效!”凌烬眼前一亮,立刻引导断剑的火焰包裹住紫色光粒。两种力量交融的刹那,屏障突然向内收缩,贴在三人身上,化作一层薄薄的光膜。光膜带着他们腾空而起,避开黑影的围堵,朝着崖顶飞去——原来火焰屏障不仅能防御,还能化作代步的工具。
“抓紧了!”凌烬控制着光膜避开迎面扑来的黑影,断剑的火焰在他掌心烫得惊人,手臂的纹路像要烧穿皮肤,“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找个干净的地方压制这些黑藤!”
光膜冲破黑影的包围,冲上崖顶的瞬间,凌烬回头望去,只见那些黑影并未追赶,而是潮水般退回泥潭,泥潭中央渐渐隆起,隐约形成一个人形的轮廓,轮廓的胸口处,嵌着一片与叶辰手中相似的龙鳞。
崖顶的风更烈了,吹得光膜微微晃动。夜琉璃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紫色光粒,突然道:“这些影奴的眼睛……和葬龙谷的守谷兽很像。我小时候偷溜进去过一次,那些守谷兽的眼睛也是这种冷光,而且它们的巢穴里,也长着蚀影藤。”
叶玄闻言皱眉:“葬龙谷是上古战场遗迹,据说里面封印着龙族和凤族的残魂。叶辰约我们去那里,恐怕不只是揭秘那么简单。”
凌烬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断剑的火焰正顺着血脉往心脏汇聚,后颈的月轮胎记烫得像要烧起来。他低头看向剑刃上的锁魂鳞,鳞片的血色纹路里,似乎浮现出一行小字——“葬龙谷底,凤棺泣血”。
三天后的葬龙谷,到底藏着什么?是母亲的真相,还是更可怕的陷阱?光膜飞过连绵的山脊,凌烬握紧断剑,掌心的暖意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血脉里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