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深处的阴影被冰灯的光撕开道口子,那人影的脸在光线下渐渐清晰——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连眉骨的弧度都和阿烬父亲的画像分毫不差,只是那双眼睛,紫得像淬了毒的冰,看得人脊背发凉。
“不可能……”阿烬的声音发颤,掌心的噬息骨吊坠突然发烫,金紫色的纹路里渗出细汗,“我爹明明被母巢吞了,二叔亲眼看见的!”
二叔拄着断骨杖上前半步,断骨杖的狼头与那人影的骨杖狼头遥遥相对,杖头同时亮起红光:“你是谁?为何顶着族长的脸?”
人影轻笑一声,笑声在溶洞里荡开,竟让洞顶的白骨“叮叮当当”作响:“我是谁?阿烬,你摸摸吊坠上的狼头,它会告诉你答案。”
阿烬犹豫着抬手,指尖刚碰到吊坠的狼头雕刻,吊坠突然爆发出金紫交织的光,将他的意识拽进片混沌——他看见年幼的自己坐在父亲肩头,父亲的手握着根骨杖,杖头的狼头眼睛里嵌着两颗红宝石;他看见父亲将银链系在他手腕上,说“这是断脉族的钥匙”;最后,他看见父亲被母巢的黑汁吞噬时,骨杖上的红宝石突然爆开,化作两道红光,一道钻进母巢深处,一道……钻进了父亲的胸口。
“那道红光……是噬息骨的核心!”阿烬猛地回神,冷汗浸透了衣襟,“我爹当年没被吞噬,是和噬息骨核心融合了!”
人影缓缓举起骨杖,杖头的狼头眼睛里果然嵌着红宝石,只是宝石的光芒泛着紫晕:“不愧是我的儿子,总算不笨。”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影的净怨令上,“生灭二气的继承者?难怪能帮他压制紫痕,可惜……”
话音未落,他骨杖上的红宝石突然射出紫焰,焰苗在空中凝成星图,无数细小的紫火珠从星图里钻出,像流星雨般砸向众人。
“是噬息族的‘星陨火’!”影的净怨令瞬间展开金网,紫火珠撞在网上,竟化作噬息虫,啃得金网滋滋作响,“它们会寄生在生息里!”
叶玄的金枝化作长鞭,将靠近的噬息虫抽成紫烟,龙息却被紫烟缠住,鞭子上的金光淡了几分:“这虫子能吸龙息!”
渊和的冰息凝成冰锥,将紫火珠冻在半空,可冰锥很快被紫焰融穿,反而助长了火势:“凌烬,你的焚灵火能不能烧它们?”
凌烬的两仪火早已化作金盾,金盾上的凤纹尾羽全部亮起,第十根尾羽里的星图符号突然发烫,紫火珠一碰到金盾,竟没被烧毁,反而顺着凤纹往上爬,像在寻找什么缺口。
“不对劲!”凌烬猛地后退,金盾上的凤纹突然扭曲,“这紫焰在认我的火息!”
夜琉璃的藤蔓缠着耐火草,在众人脚下织成绿毯,草叶燃烧的青烟与紫火珠碰撞,发出刺鼻的气味,紫火珠果然动作迟滞了些:“耐火草的烟能暂时困住它们,但撑不了多久!”
阿烬的噬息骨吊坠突然飞出,金紫色的光芒在半空凝成狼头,将紫火珠一个个吞下,吊坠却越来越烫,上面的金纹渐渐被紫痕覆盖:“爹,你为什么要帮噬息族?”
“帮它们?”人影冷笑,骨杖上的紫焰更旺了,“我是在利用它们!断脉族被四族忌惮万年,不就是因为生灭二气吗?等我集齐噬息骨,就能掌控所有怨息和生息,到时候……”
他的话没说完,影突然将净怨令掷向半空,生息与灭息在令牌周围凝成黑白漩涡,漩涡转动的瞬间,紫火珠竟被卷了进去,在里面被撕成齑粉:“生灭二气能绞碎它们的核心!阿烬,用你的吊坠引它们过来!”
阿烬立刻会意,噬息骨吊坠的狼头再次张开嘴,发出无声的狼啸,紫火珠果然像被磁石吸引,纷纷往漩涡里钻。人影见状,骨杖猛地顿地,溶洞里的黑汁水洼突然沸腾,无数骨尸卫的残骸从水底爬起,重新组合成只巨大的骨龙,龙首的眼眶里嵌着星图石,发出刺目的紫光。
“尝尝先祖骸骨的厉害!”人影站在骨龙头顶,骨杖指向阿烬,“儿子,来帮我集齐噬息骨,我们父子联手,就能成为这大陆的主宰!”
骨龙的巨爪拍向阿烬,爪风带着尸气,吹得人呼吸困难。阿烬的吊坠突然与影的净怨令共鸣,金紫色光芒与黑白漩涡融合,形成道螺旋光柱,光柱撞上骨龙的巨爪,竟将爪骨炸出个缺口。
“这才像样。”凌烬的金火突然化作火凤,凤喙叼着颗耐火草的种子,种子在凤嘴里爆发出金光,“渊和,借冰息凝箭!”
渊和的冰息瞬间将金火凤裹成冰箭,冰火交融的箭身泛着彩虹光,凌烬拉满由金枝化作的长弓,一箭射向骨龙的眼眶——星图石应声爆开,骨龙的动作顿时僵住。
“就是现在!”夜琉璃的藤蔓顺着骨龙的骨缝钻进体内,耐火草汁液顺着藤蔓蔓延,骨龙的骸骨开始冒烟,“它的核心在龙脊!”
影和阿烬同时冲向骨龙,黑白漩涡与金紫光柱在龙脊处交汇,生灭二气与噬息骨之力碰撞,炸出漫天金粉。骨龙的骸骨在金粉中崩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溶洞的岩壁——那里竟浮现出断脉族的古老壁画,画着生灭二气与噬息骨和平共处的场景。
人影在骨龙崩解时,化作道红光冲向溶洞深处,声音却留在原地:“阿烬,记住,四族永远不会接纳我们,只有掌控噬息骨,才能活下去……”
溶洞渐渐平静,黑汁水洼里的紫色彻底褪去,露出底下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共生”二字,笔迹与创世祖石碑上的如出一辙。
阿烬握着发烫的吊坠,金纹上的紫痕淡了些,却没消失:“他说的……是真的吗?四族真的容不下断脉族?”
影拍了拍他的肩,净怨令背面的紫点不知何时又扩大了圈:“至少我们不会。”
凌烬正对着自己的凤纹发呆,第十根尾羽里的星图符号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在他的火息里留下了丝异样的暖流:“刚才那紫焰认我的火息,说不定……我体内也有噬息族的血脉?”
渊和白了他一眼,递过块冰袋:“先顾好你这随时可能被反噬的火息吧,真有噬息族血脉,我第一个冻住你。”
夜琉璃的藤蔓从岩壁上摘下朵紫色小花,花瓣上的纹路竟与壁画上的共生图吻合:“这花叫‘共生草’,只在生息与怨息平衡的地方生长,说明这里……”
她的话被二叔的惊呼打断,二叔指着壁画的角落,那里画着个被锁链缠住的人影,人影的胸口嵌着块金属片,与影胸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影的净怨令突然飞向壁画,令牌上的生灭纹与壁画的锁链纹路重合,壁画竟渗出金色的汁液,在地上汇成行字:“噬息骨本是共生钥,分则为祸,合则为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