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门缝”,其实是道被冰封的石门。风雪从缝隙里灌进来,带着西极冰原特有的凛冽,吹得火把猎猎作响,火苗歪歪扭扭,像随时会被掐灭的烛火。
渊和伸手按在石门上,冰息顺着掌心蔓延,冰层下的纹路渐渐清晰——那是由无数狼头图腾组成的环状图案,每个狼头的眼睛都嵌着块暗红色的晶石,只是大多已经黯淡,唯有正中央那个图腾的晶石,还透着丝微弱的红光,像滴凝固的血。
“这门是用冰原噬息族的骨血封的。”渊和指尖划过狼头的獠牙,“传说他们会用族人的灵息注入晶石,形成永不融化的封印。”他的冰链轻轻搭在石门上,链身的狼头图腾突然发烫,与石门上的图案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震颤声。
阿烬凑近看,发现每个狼头的下方都刻着小字,组合起来是段古老的文字:“血承血继,灵息归位,非我族类,触之必噬。”
“听起来好吓人。”凌烬缩了缩脖子,火息下意识往掌心聚了聚,“要不还是绕路吧?反正我们找源星碎片也不一定非得走这儿……”话没说完,息灵兽突然从他怀里窜出来,对着石门“嗷呜”叫了一声,尾巴直挺挺地指着中央的狼头图腾。
夜琉璃的藤蔓也顺着石门往上爬,绿雾在暗红色晶石周围打转,像是被什么吸引着。“藤蔓说,里面有很浓的共生花气息。”她轻声道,“而且……这晶石里的红光,和阿烬你噬息骨上的纹路很像。”
阿烬抬手摸向胸口的噬息骨,果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温热。他深吸一口气,将源星核心贴在石门中央:“不管是不是封印,总得看看里面有什么。渊和,你的冰链能引导灵息吗?”
渊和点头,冰链瞬间展开,链节上的狼头与石门图腾一一对应,冰蓝色的光顺着链身流淌,注入那些黯淡的晶石。“只能唤醒它们三成力量,剩下的……需要更纯粹的生息。”
“我来试试。”夜琉璃上前一步,藤蔓缠绕上石门,绿雾凝聚成滴,缓缓落在中央的红色晶石上。奇妙的是,水珠刚接触晶石,就被瞬间吸收,红光猛地亮了几分,石门竟微微颤动起来,发出“咔嚓”的破冰声。
凌烬看得心痒,也想凑个热闹,刚举起火把要往石门缝里塞,就被影一把拉住:“别胡闹,火息会破坏灵息平衡的。”影的令牌突然化作银锥,精准地敲在右侧一个不起眼的狼头图腾上——那图腾的獠牙缺了一角,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这有问题。”影指尖抚过缺口,“边缘很新,不像千年前的痕迹。”
话音刚落,石门突然剧烈震动,中央的红色晶石迸射出刺眼的红光,无数冰刺从地面冒出,直逼众人脚踝!渊和反应极快,冰链瞬间织成冰盾挡住冰刺,可冰刺却像有生命般,顺着盾面往上爬,尖端还泛着与黑影相似的黑气。
“是怨息在反抗!”阿烬的噬息骨突然发烫,他握紧骨刃,金紫色光芒灌入石门:“源星核心能压制它!”
红光与金紫光在石门上碰撞,激起漫天冰雾。石门上的狼头图腾全部亮起,暗红色的晶石里像是有血在流动,顺着纹路汇成小溪,往中央聚集。突然,中央的狼头猛地睁开眼睛——那不是晶石的光,而是两团跳动的黑影,正死死盯着阿烬!
“非我族类,触之必噬!”黑影化作利爪,从石门内猛地探出,直抓源星核心!阿烬侧身躲开,噬息骨横扫过去,与利爪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黑影吃痛缩回,石门却趁机裂开一道缝隙,冷风裹挟着雪花灌进来,隐约能看到里面立着个巨大的冰棺,棺上爬满了共生花,花瓣上结着薄冰,像被冻住的火焰。
“里面有冰棺!”凌烬大喊,火息不受控制地暴涨,“那上面的花……在流血!”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共生花的花瓣上渗着红色液滴,顺着冰棺往下流,在地面凝成小小的血洼,与石门图腾渗出的红光一模一样。
渊和的冰链突然紧绷:“小心!冰棺里有东西在动!”
话音未落,冰棺盖“哐当”一声弹开,一道白色身影猛地坐起——那是个穿着冰原噬息族服饰的女子,长发冻成了冰丝,皮肤白得像雪,唯有嘴唇是诡异的红。她睁开眼睛,眼珠竟是全黑的,没有一丝眼白,死死锁定着阿烬怀里的源星核心。
“我的……灵息……”女子的声音像冰碴摩擦,她伸出手,指甲长得如同冰刃,瞬间掠过阿烬眼前,抢走了源星核心!
“休想!”阿烬的噬息骨直刺女子后背,却被她身后突然展开的冰翼挡住。冰翼上布满了狼头图腾,每片羽毛都像锋利的刀片,挥扫间带起的寒风让火把瞬间变成幽蓝色。
影的令牌化作银网罩向女子,却被冰翼撕碎;渊和的冰链缠住她的脚踝,反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夜琉璃的藤蔓刚触碰到她的衣角,就被冻成了冰雕,碎裂落地。
“千年前你们夺走的,现在该还了!”女子的黑眼珠里流下红色的泪,滴在源星核心上,核心竟开始结冰,金紫色的光越来越暗。
阿烬这才看清,女子的胸口插着半截噬息骨,骨头上的纹路与自己的一模一样。“我们没有夺走你的东西!”他怒吼着扑上前,噬息骨爆发出最强的光芒,“是怨息在骗你!”
就在噬息骨即将触碰到女子的瞬间,她突然愣住了,黑眼珠里闪过一丝清明。她低头看着阿烬的噬息骨,又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半截骨,红色的泪滴得更快了:“这是……阿爹的骨……”
石门上的狼头图腾突然集体泣血,暗红色的晶石全部裂开,流出的血汇聚成河,在地面画出一个巨大的共生花图案。夜琉璃惊呼:“这是冰原噬息族的血脉阵!她在确认身份!”
女子的冰翼渐渐收起,黑眼珠里浮现出眼白。她看着阿烬,声音颤抖:“你是……阿爹说的继承者?”她将源星核心递回来,核心上的冰正在融化,“千年前,是黑影偷走了族里的共生花种,还伪造了我们被灭族的假象,让你们误会了这么久……”
凌烬刚想感慨这反转太突然,就被脚下的冰滑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摔在息灵兽旁边。小家伙吓得炸毛,对着他的屁股“嗷呜”叫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笨。凌烬揉着屁股瞪它:“就你机灵!刚才怎么不提醒我有冰!”
源星核心回到阿烬手中,金紫色光芒彻底驱散了石门上的怨息。那些泣血的图腾渐渐恢复平静,红色的血变成了清澈的灵息,滋养着周围的冰面,竟冒出了嫩绿的草芽——在冰原的寒气里,草芽还带着共生花的香气。
女子指着冰棺旁的石盒:“里面是真正的冰原噬息族传承,还有黑影偷走的共生花种。当年我为了保护它们,用自己的灵息冻住了整座冰殿,没想到一睡就是千年……”
影捡起之前那个缺角的狼头图腾碎片,发现缺口处刻着个极小的“影”字——不是他的令牌印记,而是另一个更古老的符号。“看来,之前有人来过这里,还试图破坏封印。”他眼神凝重,“黑影的势力,比我们想的更隐蔽。”
冰璃的冰翼虽然收起,但羽毛边缘还泛着黑气,她自己似乎没察觉,可夜琉璃的藤蔓碰到她时,却悄悄缩了回去,叶片上凝着层薄霜,比刚才被冻住时更冷。
阿烬将源星核心与石盒里的传承融合,核心上瞬间多出了冰蓝色的狼头纹路。他看着冰璃胸口那半截噬息骨,突然明白:“你的阿爹,是不是叫‘苍’?”
冰璃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阿烬的噬息骨与她胸口的半截骨轻轻一碰,竟完美拼合在一起,发出温润的光。“因为,他是我祖父的师父。”
风雪还在门外呼啸,但石门已经彻底打开,冰殿里的共生花种在源星核心的照耀下,正悄悄抽出嫩芽,带着千年的期盼,在冰原的冷空气中,绽放出第一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