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冰殿时,极北的雪原正飘起细碎的雪花,落在凌烬那缕突兀的白发上,竟融成了淡金色的水珠。他伸手抹了把脸,水珠蹭在脸颊上,带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这雪不对劲。”阿烬突然停下脚步,噬息骨指向地心方向,骨刃上的金紫色光芒微微扭曲,“源星之心在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影握着从密室得到的透明珠子,珠子里的盟约文字正泛起红光,与他银剑上的图腾产生共鸣:“骨母的残魂在苏醒,它在召唤散落在源星各地的怨息。”他顿了顿,看向冰璃,“源星之心具体在什么地方?”
冰璃的玉佩悬浮在掌心,与珠子的红光交织,浮现出一张简略的地图,地图中央用冰晶标注着一个漩涡状的符号:“在地心深处的‘熔渊’,那里是冰与火的交界,也是源星灵息最混乱的地方。”她指尖划过符号,眼神凝重,“父亲说过,熔渊的核心有块‘共生石’,是平衡源星灵息的关键,骨母肯定在那里。”
夜琉璃的藤蔓突然缠上冰璃的手腕,绿雾中那朵小小的共生花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姐姐的声音……好像就在熔渊方向。”她侧耳倾听,眉头微蹙,“但声音很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凌烬怀里的息灵兽突然焦躁起来,小爪子扒着他的衣襟,对着地心方向“嗷呜”叫个不停,像是在预警。凌烬拍了拍它的脑袋:“咋咋呼呼的,到了地方小爷我把骨母的骨头给你当玩具。”
前往熔渊的路比冰殿更加难走,越靠近地心,地面就越发滚烫,积雪消融成泥泞,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偶尔能看到从地底喷出的热泉,泉水里翻滚着黑色的气泡——那是怨息与地热混合的产物。
“这地方比我师父的炼丹炉还热。”凌烬扯掉斗篷,火息在周身凝成层薄薄的护罩,挡住灼热的空气,“再往前走,小爷我怕是要被烤成肉干了。”他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道缝,滚烫的岩浆顺着裂缝涌出,差点烧到他的靴子。
影的银剑及时插进裂缝,银辉冻结了岩浆的流动,却被高温灼得“滋滋”作响,剑身上的符文忽明忽暗:“这里的灵息太乱,冰息和火息在互相吞噬。”
阿烬的噬息骨插入地面,金紫色光芒顺着裂缝蔓延,试图压制岩浆下的怨息,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地心传来,差点将骨刃从他手中夺走:“骨母在吸灵息!它在壮大自己的力量!”
就在众人艰难前行时,前方的热泉突然炸开,黑色的气泡中涌出无数只骨手,每只骨手上都缠着燃烧的黑气,抓向众人的脚踝!影的银剑横扫,斩断了几只骨手,却发现被斩断的骨手竟在岩浆中重新凝聚,变成更粗壮的骨爪,带着硫磺的臭味扑向他的面门。
“这些骨头还能再生?”凌烬的火息暴涨,焚天焰形成火网将骨爪烧成灰烬,可岩浆中立刻涌出更多的骨爪,甚至有几只骨爪缠着冰息,竟能抵消他的火息,“靠!还带属性克制的?”
冰璃的冰翼展开,冰蓝色光芒在岩浆上凝成冰桥,让众人得以在岩浆上行走,可骨爪却顺着冰桥的边缘攀爬,黑色的符文腐蚀着冰层,冰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们在破坏冰桥!快往前走!”
夜琉璃的藤蔓在冰桥两侧扎根,结成一道藤墙挡住骨爪,绿雾与黑气、岩浆的热气碰撞,竟在藤墙上开出了一朵朵冰火交织的小花,花瓣一半是冰蓝,一半是火红:“这些花能暂时挡住它们!”
可最麻烦的是从地底钻出的骨蛇,蛇身由燃烧的骨头组成,吐着分叉的黑信,毒性比之前遇到的怨息更强,影的手臂不小心被蛇尾扫到,伤口处立刻冒出黑烟,疼得他差点握不住银剑。
“这蛇有毒!”夜琉璃的绿雾赶紧缠上影的伤口,黑白交织的光芒与黑烟对抗,却被黑烟逼得不断后退,“毒性太强,我的绿雾压制不住!”
阿烬的噬息骨突然刺入骨蛇的七寸,金紫色光芒爆发,将骨蛇炸成碎片,同时一股纯净的灵息顺着骨刃流入影的伤口,黑烟瞬间消散:“用噬息骨的力量能净化毒性!大家小心别被伤到!”
混乱中,息灵兽突然从凌烬怀里窜出去,对着一条骨蛇的七寸猛扑过去,结果没扑稳,一头撞在骨蛇的骨头上,被弹得晕乎乎的,四脚朝天摔在冰桥上。骨蛇转头想咬它,小家伙却突然打了个喷嚏,喷出的气流中竟带着丝共生泉的灵息,骨蛇的骨头瞬间被冻住,变成了根冰雕。
凌烬看得目瞪口呆,冲过去把息灵兽捞起来:“小畜生,你还有这隐藏技能?早知道让你当先锋了。”他刚想夸两句,却发现息灵兽的鼻子被冻得通红,正委屈地用爪子揉着,逗得他忍不住笑出声,“傻样,回头给你敷点药膏。”
穿过热泉区,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熔洞,洞中央是个翻滚着岩浆的湖泊,湖泊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有块拳头大的共生石,石上缠绕着无数黑色的锁链,锁链尽头缠着一团浓郁的黑气——黑气中隐约能看到骨母的轮廓,正贪婪地吸着共生石的灵息。
而在黑气旁边,悬浮着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是夜华!她的身体被黑气缠着,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意识,嘴里不断重复着:“共生……毁灭……”
“姐姐!”夜琉璃的藤蔓瞬间缠向夜华,想将她拉过来,却被黑气弹开,藤蔓上的小花瞬间枯萎,“骨母在控制她!”
骨母的黑气突然凝聚成一张巨大的脸,眼眶里燃烧着红色的火焰,声音像是无数骨头在摩擦:“来得正好,用你们的灵息,助我彻底冲破封印!”她的骨爪猛地拍向共生石,石上的锁链寸寸断裂,整个熔渊开始剧烈震动。
阿烬的噬息骨与源星核心同时爆发,金紫色光芒直冲骨母的黑气:“休想!”
影的银剑与珠子共鸣,银辉凝成光箭,射向黑气的核心:“冰璃,用玉佩的力量稳住共生石!”
冰璃的玉佩与共生石产生共鸣,冰蓝色光芒护住石块,延缓着它的碎裂:“凌烬,用你的火息烧断锁链!”
凌烬的火息化作火龙,缠住黑色的锁链,焚天焰与黑气激烈碰撞,锁链上冒出黑烟:“琉璃,帮我牵制骨母!”
夜琉璃的藤蔓绕过黑气,缠上夜华的身体,绿雾中黑白交织的光芒不断注入,试图唤醒她的意识:“姐姐,醒醒!是我啊!”
就在骨母的黑气即将吞噬夜华的瞬间,夜琉璃手腕上的共生花印记突然爆发,绿雾与夜华体内的灵息产生共鸣,一朵巨大的共生花在两人之间绽放,花瓣将夜华护在中央,黑气撞在花瓣上,竟被弹了回去!
“妹妹……”夜华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伸出手握住夜琉璃的藤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姐妹俩的力量交织,与阿烬、影、冰璃、凌烬的灵息汇成一道五色光柱,直冲骨母的黑气核心!骨母发出凄厉的惨叫,黑气在光柱中不断消散,露出里面那块被怨息侵蚀的骨头——正是当年被三族封印的骨母本体!
阿烬的噬息骨趁机刺入骨头,金紫色光芒与共生石的力量共鸣,彻底净化了骨头上的怨息。骨头在光芒中化作光点,融入共生石,石上的裂纹渐渐修复,重新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骨母消散的瞬间,熔渊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某个古老的灵魂终于得到安息。夜华的身影在共生花的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她对着夜琉璃笑了笑:“妹妹,我要回共生泉了,那里才是我的归宿。”她消散前,将一缕绿雾注入夜琉璃的藤蔓,绿雾中竟藏着净怨族的秘辛——她们的先祖,曾是噬息族的分支。
影的银剑上,断脉族、冰族、净怨族的图腾同时亮起,他突然明白守窟人那句话的意思——三族本就是一家人,所谓的分裂,不过是怨息制造的谎言。
凌烬那缕白发突然变成了金色,根部的火图腾与他师父的信物产生共鸣,脑海中闪过师父年轻时的画面——那时的师父,正与断脉族的族长并肩作战,手里握着的,正是与噬息骨同源的武器。
冰璃的玉佩与共生石融为一体,石上浮现出最后一行字:“源星之外,尚有异族窥伺。”她望着这行字,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源星只是浩瀚星海中的一颗,而怨息,或许并非源星本土之物。
阿烬握着噬息骨,感觉到源星核心的力量与共生石完美融合,源星各地的灵息开始平稳流动,怨息的痕迹彻底消失。但他望着熔渊深处那片无尽的黑暗,总觉得冰璃玉佩上的话,才是真正的开始。
息灵兽趴在凌烬的肩头,叼着块从共生石上掉落的碎片,开心地啃着。凌烬笑着抢过碎片:“小畜生,这可是宝贝,给你当玩具太浪费了。”
熔渊的震动渐渐平息,地热与冰息重新达到平衡,热泉中涌出的不再是黑色气泡,而是清澈的泉水,倒映着五色的光芒。众人相视一笑,虽满身疲惫,却难掩心中的释然。
前路或许还有更遥远的征途,但只要他们五人同心,无论来自何方,终将守护好这颗重新焕发生机的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