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钥匙上的血色纹路还在发烫，归元镜里的“纪元大劫”四个字像根细针，扎得王二小后颈发凉。他正对着钥匙发呆，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阿弥陀佛！贫僧慧觉，特来拜会混沌学院！”
“无量天尊！贫道玄明，求见王议长！”
声音未落，两道身影已从墙头翻进来。前者是个白眉老和尚，肩上扛着根齐眉棍，棍头还挂着串磨得发亮的佛珠；后者是个灰袍道士，腰间别着个酒葫芦，葫芦上还沾着几片白菜叶。
“哎呦喂！”混沌鸡扑棱着翅膀从屋檐上跳下来，“佛门慧觉？道门玄明？你们不是在秘境门口跟守道人吵架吗？怎么有空回来了？”
慧觉和尚双手合十：“施主莫要取笑。贫僧与玄道友在秘境外围转了三月，发现那守道人虽严厉，倒也通情达理。这不，刚得了他老人家指点，特来向议长赔罪。”
玄明道士摸着酒葫芦：“可不是嘛！那老头说我们‘修行之人，当知天高地厚’，还让我们带了两坛‘混沌陈酿’回来——说是秘境里埋了千年的灵酒，专治修炼瓶颈。”他晃了晃酒葫芦，酒香混着白菜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王二小哭笑不得：“二位前辈这是...在外头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慧觉瞪圆眼睛，“贫僧在蜀山被毒雾困了七日，玄道友在昆仑被雪熊追了半座山！要不是守道人偷偷给指了条明路，我俩早喂了山精了！”
玄明灌了口酒：“可不是？那雪熊精还说什么‘混沌学院的菜园子有宝贝’，非逼我交出悟道树的枝条。我说‘这枝条能种出会讲道的白菜’，它不信，非得啃两口尝尝——你猜怎么着？它啃完直喊‘苦得俺老熊想出家’！”
混沌鸡笑得直打鸣：“咕——雪熊精也想当和尚？这事儿能写成本地志！”
王二小被逗得直乐，正想调侃两句，慧觉突然正色：“议长，说正经的。秘境虽稳，但守道人说了，纪元大劫将至，天地将生大变。我等虽得秘境机缘，却未必能独善其身。”
玄明也收起笑意：“不错。我在酒葫芦里还听见些风声——北境雪原的冰龙醒了，南疆的火凤要涅盘，连东海的蜃龙都开始吐混沌珠。这些老家伙一闹，人间界怕是要遭殃。”
王二小脸上的笑意淡了。他想起守道人临走时的话，又摸了摸混沌钥匙上的血纹，心头沉甸甸的。
“不过！”慧觉拍了拍王二小肩膀，“有我们在，怕什么？贫僧的佛珠能镇邪，玄道友的酒葫芦能装混沌酒，再加上议长的混沌之力——”
“再加上菜园子的混沌大军！”混沌鸡抢着接话，“白菜能当盾牌，萝卜能挖地道，西红柿能炸敌人的屁股！”
玄明笑骂：“你这鸡倒会凑数！”
慧觉却认真道：“玩笑归玩笑，纪元大劫非同小可。我等虽修为尚浅，却也不能坐视不理。议长可有什么打算？”
王二小沉吟片刻：“我在秘境里参悟时，源灵曾给我传过一道意念——‘混沌生万物，万物归混沌’。或许...应对大劫的关键，不在对抗，而在‘容纳’？”
“容纳？”慧觉挑眉，“怎么说？”
“守道人说，秘境是天地的缩影。既如此，大劫或许也是天地的一次‘吐故纳新’。”王二小望着窗外的菜园子，“就像菜园子里的植物，总要经历虫蛀、干旱、暴雨，才能长得更壮。天地也是一样——吞源之主、暗影议会、秘境试炼...或许都是为了让混沌之道更圆满。”
玄明摸着胡子：“有理。当年我师父说过，‘劫者，劫也。劫后余生，方见真章’。”他从酒葫芦里倒出两碗酒，递给王二小和慧觉，“来，喝一杯！喝完咱们合计合计——总不能让菜园子的白菜萝卜跟着遭殃吧？”
三人正喝得兴起，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火焱扛着根冒烟的烧火棍跑进来：“不好了！悟道树...悟道树把土垚的犁耙吞了！”
“啥？！”土垚扛着锄头冲进来，“那犁耙是我用千年玄铁打的！悟道树你个老伙计，又偷我宝贝！”
悟道树的枝条晃了晃，吐出个锈迹斑斑的犁耙，枝桠上还挂着半块土坷垃：“咳咳...老伙计，这犁耙太沉，压得我根须疼。我帮你松松土...”
王二小扶额：“悟道树，你上次吞了我的砚台，上上次吞了火焱的火折子，这次又吞土垚的犁耙——你当自己是混沌垃圾桶？”
慧觉笑出声：“看来悟道树也知道大劫要来了，提前囤宝贝呢！”
玄明把酒葫芦递给土垚：“别气了。要我说，这犁耙被悟道树吞了，说不定能沾点混沌气，变成‘混沌犁耙’——到时候耕地又快又省力！”
土垚眼睛一亮：“真的？”
“那必须的！”混沌鸡扑棱着翅膀，“我下的‘丰收蛋’孵出来的小鸡，吃混沌犁耙犁过的地，下蛋都带金壳！”
众人哄笑起来。王二小看着这乱糟糟却温暖的场景，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是啊，纪元大劫再可怕，只要有这些性格各异却彼此扶持的伙伴在，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举起酒碗：“来！为混沌学院，为菜园子，也为咱们这群‘不靠谱’的伙伴——干！”
“干！”
“干！”
笑声混着酒香飘出窗外。混沌鸡蹲在屋顶上，望着院子里打打闹闹的众人，歪着脑袋嘀咕：“咕——人类真是麻烦...但又有点可爱。要是没有他们，菜园子该多无聊啊。”
月光下，混沌钥匙的血纹似乎淡了些。王二小摸着钥匙，突然明白：所谓成长，或许不是学会多少厉害的法术，而是在风雨来临时，能笑着和伙伴们一起，把日子过成诗。
而此刻，远处的山巅上，一道身影静静望着混沌学院的方向。他穿着一身褪色的灰袍，腰间挂着半块破碎的玉珏，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二小...”他低声呢喃，“这一次，为师...或许能帮你一把了。”
风卷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另一块玉珏——与王二小怀中的混沌钥匙，竟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