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笑眯眯地指了指盘子,“这是我们为少主准备的主菜——‘龙凤呈祥’。用的是五阶蛟蛇肉和七彩锦鸡,配上我们独门的秘制酱汁。”
那当然不是什么蛟蛇,就是普通的蛇肉,但经过胖子的手,那味道简直绝了。
刘长老也不客气,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嗯!嗯!”
他眼睛瞪得溜圆,连连点头,“好!好味道!比宗里那些只会烤全羊的厨子强了一百倍!”
“那这宴席的事……”
“包在老夫身上!”
刘长老拍着胸脯,满嘴流油,“少主正愁找不到像样的厨子和戏班子呢!你们这手艺,这排场,绝对能让少主长脸!老夫这就去回禀少主,明天晚上,你们就带着家伙事儿,直接进内门!”
事情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
这就是金钱和美食的力量。
在贪婪面前,所有的防备都是纸糊的。
第三天傍晚。
月亮还没出来,但天边已经泛起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一支长长的队伍,从悦来客栈出发,浩浩荡荡地向着万兽宗总坛进发。
打头的是张小辫儿,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袍子,手里敲着铜锣。
后面跟着几辆大车。
车上装着食材、道具、戏服,还有……藏在暗格里的兵器和毒药。
胖子带着一群临时招募来的帮厨,扛着大勺,雄赳赳气昂昂。
剑心和血公子混在戏班子里,一个扛着大旗,一个提着茶壶。
苏青抱着一摞“剧本”,跟在林晚身后,像个尽职尽责的管家。
林晚走在最中间。
她换了一身衣服。
不再是平日里那种素净的棉麻裙,而是一身紫金色的华服,头发高高挽起,插着一支金步摇,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气场全开。
她是“悦来大酒楼”的老板娘,是这场大戏的总导演。
到了万兽宗山门。
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每一道关卡,都有寻踪貂和各种异兽在盘查。
但因为有刘长老带路,再加上那车上散发出来的、让妖兽们欲罢不能的香气,队伍一路畅通无阻。
那些妖兽闻到胖子的“秘制酱汁”,一个个都软了腿,哪还有心思查什么杀气。
终于。
他们来到了万兽宗的核心区域——演武场。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宴会厅。
几百张桌子摆开,周围燃着巨大的篝火。
正中央,搭起了一座高台。
那是戏台,也是今晚的战场。
万屠少主正坐在主位上,怀里依旧抱着那只寻踪貂,一脸傲然地接受着周围长老和弟子的恭维。
他今天穿着一身血红色的长袍,显得更加妖异俊美。
“林老板,到了。”
刘长老把林晚引到万屠面前,一脸谄媚,“少主,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悦来酒楼的老板,这可是中州来的大商号,手艺绝了!”
万屠抬起眼皮,目光在林晚身上扫过。
哪怕是他阅女无数,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子,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不卑不亢,从容淡定,甚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你就是那个送酱汁的?”
万屠把玩着手里的玉瓶,似笑非笑。
“正是民女。”
林晚微微欠身,行了个无可挑剔的万福礼,“承蒙少主不弃,民女特带全班人马,为少主贺寿,为大典助兴。”
“好。”
万屠一挥手,“只要菜做得好,戏唱得好,本少主重重有赏!但若是搞砸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怀里的寻踪貂也配合地呲了呲牙。
“那就把你们全都剁碎了,喂我的宝贝!”
林晚面不改色,笑容依旧。
“少主放心。”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万屠,声音轻柔却清晰。
“今晚这出戏,保证让您……终身难忘。”
随着她一挥手。
胖子那边的炉灶,火光冲天而起。
苏青那边的乐师,奏响了第一个音符。
大戏,开场了。
好戏开锣
“咚——锵!”
一声高亢的锣响,划破了万兽宗总坛的夜空。
苏青站在戏台的侧幕,对着几个临时找来的乐师,轻轻打了个手势。丝竹管弦之声,应声而起。
乐曲的调子,是苏青连夜谱写的《万兽朝宗》,初听雄浑壮阔,气势磅礴,充满了对万兽宗歌功颂德的意味。
台下的万兽宗弟子和长老们,听着这奉承的曲调,一个个都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交头接耳,好不快活。
只有少数几个修为高深的长老,在乐曲的某个转折处,微微皱了下眉。他们总觉得这曲子里,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像是有一根针,在不经意间,轻轻刺了一下他们的神魂。
但还不等他们细想,一股更加霸道的香气,便从后厨的方向,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上菜!”
胖子扯着嗓子一声高喊。
一队由张小辫儿带领的“伙计”,端着巨大的托盘,流水般地穿梭在宴席之间。
第一道菜,开胃凉菜——“百兽献瑞”。
用上百种灵蔬,雕刻成各种灵兽的模样,摆成一个巨大的拼盘。造型栩栩如生,淋上胖子特调的酸甜酱汁,清爽开胃,香气扑鼻。
“好!好手艺!”
“这比咱们宗里那些只会烤肉的废物强多了!”
赞叹声此起彼伏。
万屠用银筷夹起一只用白玉萝卜雕成的小兔子,送入口中,眼神一亮。清脆,爽口,那股独特的酱汁更是让他食欲大动。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林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
林晚安然地坐在刘长老安排的贵宾席上,端着一杯清茶,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就在这时,一个鹰钩鼻长老,眼神闪烁,悄悄放出了一缕神识,向着后厨的方向探去。
他总觉得这群人来得蹊跷,想看看厨房里有什么猫腻。
他的神识刚一离体,一个端着汤盅的“伙计”,就从他身边走过。
“哎哟!”
伙计脚下一滑,整个人朝鹰钩鼻长老倒了过去。
那滚烫的汤盅,不偏不倚,正好扣在了鹰钩鼻长老的袍子上。
“啊!”
鹰钩鼻长老被烫得跳了起来,神识瞬间中断,疼得龇牙咧嘴。
“对不住!对不住!长老!”
血公子满脸“惶恐”,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手掌却“不经意”地,在他的后腰上,重重拍了一下。
一股阴冷的杀机,顺着掌心,一闪而逝。
鹰钩鼻长老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怒容,瞬间化为了惊恐。他感觉自己的后心,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冰剑抵住,只要对方愿意,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他抬头,对上了血公子那双带笑的桃花眼。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歉意,只有赤裸裸的,属于上位者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