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帐中,林晓将竹简小心收进木箱。箱底压着她穿越时的手机,屏幕早已黑屏,却依然被她擦得锃亮。指尖拂过冰凉的金属,她轻声道:别急,等我再学些本事……或许,回去的那天,我能把这里的故事,讲给你们听。
窗外,残阳将云染成血红色,像极了史书里那些浓墨重彩的篇章。林晓望着天际,忽然想起张良今日说的最后一句话:所谓谋略,不过是见微知着,顺势而为她摸着木箱上的铜锁,嘴角扬起笑——或许,她正在成为自己故事里的顺势者。
晨雾未散时,林晓便攥着个粗陶酒坛出了营帐。坛口的红布被她系得歪歪扭扭——这是她昨日半夜翻出营中存粮,偷偷用新收的黍米酿的,想起樊哙总说“打仗的汉子离了酒,胳膊就软了三分”,她特意多焖了半宿,坛中酒气混着晨露,倒比寻常的浊酒多了丝清甜。
训练场的方向传来零星的喊杀声,林晓顺着青石板路走,越近越觉脚下的土粒发颤。远远望见那片开阔的沙地时,她脚步一顿——二十余丈外,樊哙正立在点将台上,玄色短打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古铜色的胳膊抡着柄青铜剑,剑刃划破雾气,带起一片银亮的弧光。
“第三队!列雁行阵!”他的吼声震得林晓耳鼓发麻,先前养伤时苍白的面色已被晒得发红,连额角那道新结的伤疤都泛着健康的暗红。林晓望着他挥剑的姿势,忽然想起月前在山林遇袭的场景:那时樊哙护着她躲在岩石后,左肩插着支带倒钩的箭,血浸透了半幅衣襟,却还笑着说“小伤不打紧,等老子宰了这些龟孙,带你去吃烤全羊”。
“林姑娘!”
一声唤打断了回忆。林晓抬头,正撞进樊哙亮晶晶的眼睛里。他不知何时下了点将台,靴底沾着沙粒,几步跨到她跟前,震得她手中酒坛晃了晃。“可算把你盼来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被酒渍染黄的虎牙,“这些小子最近皮得很,正愁没人帮我看着——你尝尝我新得的葡萄酒?”
“先看看你的伤。”林晓踮脚去掀他的衣袖,却被他笑着避开。“早好了!”樊哙用力捶了捶自己胸膛,肌肉在短打底下绷成铁疙瘩,“前日太医来号脉,说我这身子骨比受伤前还结实三分。倒是你,”他忽然压低声音,伸手拨了拨她鬓角的碎发,“这些天总往萧何帐里跑,眼尾都熬出细纹了。”
林晓被他说得耳尖发烫,正要反驳,训练场那边传来一阵呼喝。两人转头望去,二十多个士兵正列成三排,前排持盾半蹲,后排挺矛斜指天空,阳光穿透晨雾,在矛尖上凝成一片碎金。“这是我新教的‘叠云阵’。”樊哙的声音里带着点得意,“敌骑冲过来时,前排盾手护下盘,后排矛手刺马腹——上回演练,张参那小子的马被戳得蹦了三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