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虚影飘到吴煜面前,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哼了声:朕当年在彭城被项羽追着跑,也没见过这么没章法的乌合之众。
张良轻笑,羽扇轻摇:到底是凡夫俗子,见不得些微异象。
吴煜抬头望向穹顶,突然笑了。他知道,这场仗他们赢了,但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山风还在吹,松涛声里,似乎有更浓重的夜色正从山的那一边漫过来。
月光被乌云撕成碎片,陵墓前的空地被火把照得忽明忽暗。吴煜躲在半人高的汉白玉石墩后,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闷哼与金属碰撞声,掌心沁出的冷汗把衣角都洇湿了。他望着十米外的陈教授。老教授正用身体护着装有玉器的木箱,灰白的头发沾着草屑,眼镜歪在鼻梁上,却仍死死攥着箱沿。
小心!李警官的吼声响彻夜空。吴煜抬头,正看见个手持铁棍的盗墓贼从侧后方逼近陈教授。他想冲过去,却被脚边的碎石绊得踉跄。另一个贼已经挥着匕首扑向他,刀锋划破他左臂,火辣辣的疼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混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李警官带来的警员本就不多,盗墓团伙却足有二十人,此刻已有两个警员挂了彩,缩在石兽后面用对讲机求援。赵虎站在陵墓台阶上,叼着烟冷笑,手电筒光束扫过满地狼藉:老子就说,几个书生加条子能挡得住?给我把那箱子砸了!
吴煜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壁,看着陈教授被人推倒在地,木箱摔开,那枚之前令陈教授惊叹的青玉螭纹佩骨碌碌滚到他脚边。玉佩表面浮起一层淡青色光晕,像被谁吹了口气的水面。他下意识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玉面,忽然有股热流顺着手臂窜进心口。眼前的场景突然模糊,刘邦与张良的身影从虚空中显形。
刘邦龙袍上的金线泛着幽光,眉目间不复平日的从容,额角渗着细碎的汗珠:小友,且看这汉室气数。张良羽扇轻摇,原本清瘦的身形变得有些透明,声音却依然沉稳:吾二人以魂念引动陵脉,只能撑半刻。
吴煜还没反应过来,耳畔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他抬头,正看见几个盗墓贼像被抽了魂似的踉跄后退。那个挥匕首的贼瞪圆了眼睛,盯着空气里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刀当啷落地:鬼!是……是穿龙袍的鬼!赵虎的烟掉在地上,手电筒光束乱晃:都疯了?给我上。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心口跪倒,额头青筋暴起,这……这什么滋味?
李警官抹了把脸上的血,趁机挥警棍敲在离他最近的贼膝盖上。那贼惨嚎着倒地,李警官踹开他的砍刀,冲警员们吼:抓住机会!他们乱了!
吴煜这才发现,盗墓贼们的状态不对劲。有的抱着头喊高祖饶命,有的对着空气磕头,还有的举着刀自残。刚才还穷凶极恶的团伙,此刻竟像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他攥紧那枚玉佩,能清晰感觉到玉面的温度在升高,连带着指尖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