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水的士兵拽住陆明川衣襟要理论,捡菜的老妇揪住苏然的袖子不放,几个路过的伙夫凑过来劝架,连操练的士兵都有几个探头张望。
陆明川眼角余光瞥见灰衣人咬了咬牙,终于挤进人群。
机会来了!
他猛地甩开士兵的手,拽着苏然往马厩方向跑。
两人的鞋跟踢起地上的土块,撞得晾衣绳上的铠甲片叮当乱响。
陆明川听见身后传来监视者的暴喝:抓住他们!
但此刻他的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震得太阳穴发疼。
马厩后的篱笆比他们预想的矮。
陆明川弯腰托住苏然的腰,她踩住他的手背翻过去,衣摆被竹刺勾破一道口子。
他刚要跟上,余光瞥见两个灰影从人群里钻出来,正朝着这边狂奔。
苏然在篱笆外伸出手,指尖沾着草汁的绿。
陆明川抓住她的手,借力翻过去,膝盖重重磕在泥地上。
两人连滚带爬冲进林子,身后传来监视者撞断篱笆的声响。
树林里的雾气还没散透,潮湿的树叶味混着松脂香,糊在人脸上。
陆明川拽着苏然往树影最深的地方跑,枯枝在脚底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像有人在背后撒豆子。
他能听见监视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其中一个粗重的喘息:别跑!再跑老子放箭了!
往右!苏然突然拽陆明川胳膊。
他们绕过一棵合抱粗的古柏,眼前出现一道被野藤覆盖的土坡。
陆明川推着她往上爬,指甲缝里全是湿土。
等他们滚到坡顶,回头望去,两个灰影正站在古柏下,一个举着短刀,一个拉满了弓。
放箭!
羽箭带着破空声擦过陆明川耳畔,钉进他身侧的树干。
苏然尖叫一声,扑进他怀里。
陆明川反手护住她的头,带着她往坡下滚去。
荆棘刮过他的手背,血珠渗出来,在雾里像几点红痣。
我们分开跑!
陆明川喘着粗气,往不同方向!
苏然愣住:那……
他们只有两个人!
陆明川扯下外袍系在旁边的树杈上,引开一个算一个!
他指向东边:你往那边,数到一百再停!
不等她回答,陆明川转身往西狂奔。
他能听见身后脚步声分成了两股,其中一个追着他,另一个应该去追苏然了。
他的肺像要烧起来,每吸一口气都带着血腥味。
突然,他脚下一绊,整个人栽进灌木丛里。
跑啊?监视者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短刀的寒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陆明川摸到脚边一块石头,猛地砸向对方小腿。
那人痛呼一声,短刀掉在地上。陆明川趁机扑过去,用膝盖压住他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他喉咙。
说!吕雉给了你什么好处?他吼道,汗水滴进对方眼睛里。
监视者涨红了脸,挣扎着踢他腰眼:小杂种……你是活不过今夜的……
陆明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不是没打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