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突然抓起电话，按了分机号：小刘，把1985年盗墓案的原始卷宗调出来，重点看现场勘查记录。
放下电话时，他的指节抵着太阳穴，当年赵老大他们被抓，现场只找到了几件青铜残器。按说刘邦墓这种级别的大墓，主棺随葬品不可能这么寒酸。现在想想，说不定好东西早被孙茂才提前抽走了。
林宇摸出烟盒，刚抽出一根又想起警局禁烟，又塞了回去。
他望着窗外法桐树上跳动的光斑，想起赵老大昨晚在破屋里哭的样子。
老人的手像枯枝，抓着他的手腕说：林侦探，你说这世上真有报应吗？我当年拿了孙茂才二十块钱去望风，结果搭进去三个兄弟的命。现在他住着带电梯的房子，天天在电视上做文化节目……
的一声，见习警员小刘抱着卷宗进来，封皮上的1985.07.15 刘邦墓盗掘案几个字被翻得发亮。
陈警官翻开现场照片，泛黄的相纸里，墓室地面堆着零乱的洛阳铲痕迹，棺椁被撬得四分五裂，你看这个。
他指着一张特写，棺床侧面有几道平行的划痕，当年勘查记录说是盗墓者用铁锹撬的。
林宇凑近看，划痕的间距大约两指宽，这更像洛阳铲的铲头划的。但洛阳铲是垂直打洞，怎么会在棺床侧面留这种痕迹？
陈警官的手指沿着划痕的走向移动，如果有人提前下过盗洞，从侧面进入墓室，避开了主墓道的封土……
他突然抬头，当年报案人是孙茂才带的考古队，说是来做前期勘探时发现盗洞。但按时间线，他们到现场的时间比赵老大他们被抓早了三天。
三天足够把主棺里的贵重文物转移走。
林宇感觉后颈发凉，像有只手正顺着脊椎往上爬，赵老大他们其实是去扫尾的，把孙茂才漏下的残器拿走，结果成了替罪羊。
电话铃声突然炸响，陈警官接起来听了两句，脸色微变：好，我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对林宇说：边境线的兄弟传来消息，孙正雄在小镇的废弃屋被我们蹲到了，现在正在往回押解。
林宇的呼吸一滞。
孙正雄被捕意味着突破口，但想到孙茂才此刻可能正在销毁证据，他捏紧了资料袋，那孙茂才那边……
我让人盯着他的住所和研究所了。
陈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有两个方向：一是从孙正雄嘴里撬出他爹的罪证，二是把孙茂才过去的考古成果逐个验明正身。你之前找的那些疑点，正好能当突破口。
窗外的法桐叶沙沙作响，林宇望着桌上摊开的卷宗，突然想起赵老大说过的话：孙茂才总说文物要见天日才有价值，可他的天日，是黑市的暗无天日吧？
陈警官把钢笔插进制服口袋，金属扣一声扣上，走，去审讯室看看。说不定孙正雄比他爹嘴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