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监控修好了?我昨儿看见小刘扛着摄像头下去。
当时他只当是新人不懂规矩,现在却觉得那声音像根针,扎得后颈发疼。
帆布袋的拉链拉到一半,他又停了手。
墙角的旧报纸被风掀开一角,头版日期是1985年11月7日,标题用红框框着:《特大盗墓案告破,主犯赵老大伏法》。照片里赵老大被押上刑车,脸上的血还没擦干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镜头。
和孙正雄在看守所里的眼神一模一样。
不能全带走。
孙茂才低声自语,把玉璧重新塞回木箱,留半块当筹码……万一他们要证据……
通风管道的响动突然变大。
他猛地转身,看见一只灰老鼠从管道口窜出来,撞翻了墙角的瓦罐。
碎陶片飞溅到脚边,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铁柜上,震得头顶的灯泡晃得更厉害了。
老东西,吓破胆了?
幻觉里响起赵老大的声音。
孙茂才捂住耳朵,指甲在头皮上抓出红痕。
三十年前的雨又落下来,他站在砖窑外,听着窑洞里赵老大的惨叫:孙教授,您说就埋件破鼎!您说兄弟几个就蹲两年!
闭嘴!
孙茂才吼出声,帆布袋地摔在地上,青铜鼎滚出来,在水泥地上磕出个凹痕。
目标取出三个木箱,其中贴红标签的那个符合天命玺关联物特征。
墙根的消防栓后面,林宇对着微型对讲机压低声音。
他的黑色夹克蹭上了墙灰,和三天前在学术会议上穿的熨帖衬衫判若两人。
陈警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别急,等他带着东西出楼。
监控屏上,孙茂才正蹲在地上捡青铜鼎,白发下的后颈全是汗,把中山装的领口浸得透湿。
林宇摸了摸腰间的证件夹,里面装着今早刚批下来的搜查令。
但他更想等孙茂才自己把罪证抱出地下室,省得那老东西抵赖。
他在看旧报纸。
林宇盯着屏幕,就是1985年的那期,当年他伪造的结案报道。
准备。
陈警官的声音里带着紧绷的兴奋,他要关铁柜了。
屏幕里,孙茂才最后看了眼铁柜里剩下的木箱,颤抖着合上柜门。
锁舌落下的瞬间,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扶着铁柜慢慢坐下,额头抵在冰凉的金属上。
林宇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说什么。
大概是在求什么保佑,可这世上哪还有能保佑他的神?
孙茂才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5:23。
他抓起帆布袋站起身,帆布蹭过铁柜边缘,勾破了道口子。
青铜鼎的一角露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块凝固的血。
地下室的铁门在他身后关上时,林宇对着对讲机点头:行动。
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孙茂才的脚步声亮起,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墙上,像具被抽了骨头的傀儡。
而在他看不见的消防栓后面,几个便衣已经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