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毅从小到大,骨子里就一个字“犟”!
浑身全是不服输的劲儿。
除了家里那几个有着血缘关系,辈分压死人的老登,就从没怕过谁。
拳头硬,骨头硬,脾气更硬!
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准确的说,现在又添一位!
就是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胡柒,他刚过门的小媳妇。
柴毅盯着她的睡颜,牙根咬得发酸。
心里那点硬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咻咻咻”地瘪了下去。
自己能拿她怎样???
家里的那四个老登,加一起来都没她让老子头疼!
哼——!当祖宗供着?绝对不可能!
这小玩意儿,刚嫁过来才一天,就如此无法无天。
把老子当马骑不算,还魔音贯耳地折磨到半宿!
现在就这么猖狂,要是再惯着顺着,那以后还了得?
岂不是要天天上房揭瓦,下海擒龙,把他柴毅踩在脚底下当抹布用?
他缓了缓心神,调整好气息。
慢慢地挪开搭在腰上的小手,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脚下还有点虚浮。
但还是强撑着,亦步亦趋地挪到桌边。
嗓子干得冒烟儿,想倒杯水润润。
手刚摸到桌上的水壶,眼角余光就瞥见了旁边那个空了的酒壶——正是昨晚中招的罪魁祸首!
心里那因被算计,被“欺凌”的邪火,“腾”地就窜了上来。
烧得他心口发闷,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可能就这么点!
叶家私底下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秘药”,肯定送来不少。
这些东西,留着就是个祸害!
指不定坏狗哪天兴致来了,又给老子来上一出“策马奔腾”的大戏!
柴毅现在看着婚房里的东西,都带着三分警惕,七分怀疑。
谁知道老登,还有没有藏些什么害人的玩意儿!
他拎起地上的暖水壶晃了晃,最终还是放下。
水?
说啥也不敢再碰,生怕再中招。
转身“噔噔噔”跑去厨房,拿起水瓢,对着水缸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凉水。
冰的他一个激灵,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还不够!
身上的燥热和粘腻感,让他浑身不自在。
又跑到院子里,就着月光,用力压了两桶井水。
吭哧吭哧地提到浴室,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冰凉的水流冲刷过后,身上燥热褪才去大半,他那兄弟也老实蔫巴下去。
这才裹着浴巾,回到屋里。
接下来,柴毅开启了地毯式搜索。
小祸害必须得狠狠管教,那些害人的东西,更是绝不能留!
谁知道他下次会用?在哪用多少?老子总不能时时刻刻防着吧?
厨房的灶膛,碗柜的角落,米缸的后头……
客房的橱柜,沙发底下,电视机里面……屋里的犄角旮旯都没放过。
柴毅又杀回婚房,把桌子抽屉,床板缝隙,衣柜深处被褥夹层都翻了个遍。
就连浴室的架子,院里的鸡窝都没放过,惊得两只小母鸡“咯咯”直叫,吓得小狗崽儿直往窝里缩。
结果,折腾大半天,愣是啥也没找着!
一屁股坐到床边,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难道真的就那一点,全用在老子身上了?不可能!
就家里那几个老登的做派,肯定给她留了备用的,还教给她怎么藏起来。
他扭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睡得正香的胡柒那俏脸上。
月光洒在她的睡颜上,投下浅浅的光影,看着纯良又无害。
只有柴毅知道,这全他娘的是假象!
盯着看了半晌,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坏狗一定还有存货!
没事儿,反正来日方长,老子有的是账,一笔一笔的跟她慢慢算。
他磨了磨后槽牙——敢藏东西?!
老子就不信,凭我柴毅的手段,还撬不开你这张小嘴,翻不出你的小宝库!
等着瞧,咱俩的日子长着呢!
洞房不管怎样,算是圆了。
甭管过程多么鸡飞狗跳,魔音灌耳……这人已经彻底属于自己。
柴毅黑着脸,顶着两个不咋明显的黑眼圈,先是走到衣柜前,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摸出一个贴着标签的小瓷瓶。
又转身去厨房,提了一壶温热的开水,拿了个干净的小搪瓷盆,端着走回床边坐下。
不好意思?害臊?扭捏?
呵,经过昨晚的那一战,柴毅觉得自己脸皮的厚度已经得到强化。
再不学着厚脸皮点,心硬点!
在这个家里,怕是要从户主,沦落为“家庭煮夫”兼“人形暖炉”,彻底没法混了。
拧开瓷瓶的盖子,放到一边。
深吸一口气,手指捏住床尾的被角,停顿了一秒,猛地往上一掀。
冷空气一灌进被窝,胡柒无意识地蜷了蜷脚趾。
他伸出大手,一把攥住她纤细的脚踝,轻轻抬起。
目光落在某处,眉头瞬间拧成了个死疙瘩,心口跟着猛地一紧,像是被无数细针扎到。
又惊又气又……心疼!
“胡闹!”
柴毅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满腔的火气。
“你就可劲儿闹吧!把自己都折腾成啥样儿了?……一点也不老实,不让人省心!等醒了有你哭的!”
嘴上骂骂咧咧,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味儿。
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不像话,甚至有点过于谨慎的小心。
倒了些热水在搪瓷盆里,试试水温,才沾湿毛巾。
轻轻地,一点点仔细地帮人擦拭。
动作轻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尽管这个珍宝……昨晚把他折腾得够呛。
清洗干净伤口,又用棉签蘸上药膏,一点一点地涂抹。
那小心翼翼的架势,生怕弄疼了被窝里的小祖宗
药膏的清凉,缓解了一点疼痛。
让睡梦中的胡柒舒服地轻哼了一声,脚趾又动了动。
柴毅看着那处,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那啥什么样儿,自己清楚!
本来他还想着新婚夜,实在不行,为了坏狗……
呃,体验感和“安全”,正事儿就先不办了。
自己可以再忍忍,但万万不能伤了她。
谁能想到,这坏狗竟那么馋,这么虎……
莽莽撞撞,不管不顾地就扑上来,自己……
最后,闹成这副模样。
他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这账,该算到谁头上?
怪老登多管闲事?恨自己坚持不住?还是骂坏狗不知轻重?
胡柒这一觉,睡得是真叫一个美呀!
美得连梦都透着甜,嘴角都翘着。
就是到了后头儿,身子有点沉沉的,像被大八爪鱼缠住,总觉得胸口闷得有点喘不上气。
意识刚朦朦胧胧地苏醒一点,闭着眼不满地“哼哼”了两声,想翻个身换个舒服的姿势。
身子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更紧地勒住。
某个火炉,还报复似的蹭了蹭她的头顶。
柴贤夫起床后,早上七点就在厨房,顶着张阎王脸,把早饭给拾掇好了。
小米粥熬得稠稠的,煮了红糖鸡蛋,炒了一荤一素,还蒸了两个枣花馒头。
自己囫囵吞枣的吃完,就把肚子填饱。
把胡柒那份饭菜温在煤炉上,这才回来继续暖床。
一边守着她,睁着眼睛盯着屋顶。
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等小混蛋醒了,好好跟她算一算总账。
知道这小丫头贪睡,醒不了太早,索性耐着性子等。
等到八点,没有动静,
等到九点,才翻了一个身,依旧呼呼大睡。
直等到日上三竿,快十点了,耀眼的日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屋里,落在胡柒的脸上。
她也只是往被窝里缩了缩脑袋,蒙住脸又继续睡,半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