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如同踏青般,行走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之中。四周是破碎的文明墓碑,脚下是连时空概念都不存在的“无”,前方是搏动着毁灭与死寂的暗色光团。这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健全的存在陷入疯狂。
柳红玉紧紧跟在我身侧,温软的娇躯几乎要贴在我手臂上,呼吸急促,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定,纤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终究无法像我和小黑这般完全无视此地的恐怖。小黑则东张西望,对漂浮的那些巨大残骸颇感兴趣,时不时用手戳戳点点,评头论足:“这艘船造型挺别致啊,就是脆了点……这塔楼看着挺结实,怎么塌了半边?”
那暗色光团——“寂灭之核”,似乎对我们的靠近感到了极度的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它停止了无意义的能量喷射,转而散发出更加深沉的精神波动,试图直接侵蚀我们的意识。
“消亡……归于永恒的死寂……抗拒……即是痛苦……”
“外来者……沾染‘生’之污秽……玷污……纯净的‘无’……”
无数充满负面情绪的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带着强制同化的力量。柳红玉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神开始涣散,身体摇摇欲坠,显然她的精神防线正在迅速崩溃。
小黑也皱起了眉头,周身黑炎升腾,抵抗着这股精神侵蚀,骂骂咧咧:“吵死了!跟苍蝇似的在脑子里嗡嗡叫!”
我叹了口气,像是嫌邻居家的狗叫得太吵。心念微动,识海中天道玉碟清辉流转,一股温和而浩大的“存在”之意弥漫开来,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寒雾,瞬间将那些冰冷的死亡低语消弭于无形。柳红玉娇躯一软,瘫倒在我怀里,人事不省,秀眉紧蹙,仿佛陷入了噩梦。我顺手将她扶住,一股精纯的神力度了过去,护住她的心脉和意识海。
“啧,麻烦。”我摇了摇头,对小黑说,“你先看着她。”
小黑接过昏迷的柳红玉,嘀咕道:“这女人胆子是小了点。”
我则继续迈步,径直走到那巨大的暗色光团面前,仰头“看”着这个仿佛由凝固的死亡构成的庞然大物。光团表面,那些破碎的法则符文如同哀嚎的灵魂般扭曲、挣扎。
“喂,大个子,”我对着光团开口,语气就像在跟一块顽石聊天,“吵也吵了,打也打了,能不能消停点?我就是个路过的退休老头,过来瞅瞅,没想拆你家。”
光团的搏动骤然加剧,一股更加凝聚的、充满了极致怨恨和古老沧桑的意识,锁定了我:
“你……不同……你身上……有‘起源’的气息……还有……令人厌恶的‘创造’烙印……你……是‘彼端’的……使者?”
它的意念断断续续,却透露出了惊人的信息!它竟然能感应到“起源之石”和天道玉碟的力量!而且,“彼端的使者”这个称呼……
我心中一动,表面却依旧懒散:“什么使者不使者的,听不懂。我就是我。看你这样子,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吧?怨气这么大,要不要聊聊?说不定我能帮你解脱解脱?”
“解脱?”光团的意念带着嘲讽与悲凉,“融入永恒的‘无’,便是唯一的解脱……但‘彼端’的干涉……延缓了进程……可恨……”
它似乎将宇宙热寂、万物终结视为必然的“解脱”,而将任何试图维持存在、延续文明的行为视为“干涉”和“玷污”。这是一个彻底拥抱虚无的疯狂意识!
我失去了聊天的兴趣。跟一个一心想死的偏执狂,没什么好说的。我的神识仔细扫描着光团的内部结构,很快,在它那充满毁灭能量的核心深处,我感应到了一丝异常微弱的、却极其精纯的创世本源波动!虽然被浓厚的寂灭气息包裹,但那丝波动,与“起源之石”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基础!
这“寂灭之核”,很可能是在宇宙热寂过程中,某个试图创世却惨遭反噬的至高存在陨落后,其残存的创世本源被寂灭环境污染、扭曲而形成的畸形产物!
好东西啊!虽然被污染了,但剥离出来,说不定能用来……种花?或者喂给小黑当零食?总之,不能浪费。
我伸出手,对着光团的核心,轻轻一抓。
“过来吧你。”
没有惊天动地的对抗,只有规则的顺从。在天道玉碟的绝对权限下,那丝被寂灭气息包裹的创世本源,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乖巧地、毫无反抗地从光团深处剥离出来,化作一枚灰扑扑、却内部隐有混沌光晕流转的晶体,落入我的掌心。
失去了这丝核心本源,巨大的暗色光团猛地一颤,搏动瞬间变得紊乱、黯淡,散发出的寂灭气息也大幅减弱,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它发出的意念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虚弱和茫然:“不……我的……核心……”
“谢了。”我将那枚灰扑扑的晶体随手揣进口袋,像是捡了块顺眼的石头。然后转身,对抱着柳红玉的小黑说:“走了,这地方没啥好看的了,死气沉沉的。”
小黑看着那明显“萎靡”下去的光团,又看看我,咧开大嘴:“老板,您这顺手牵羊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我们带着昏迷的柳红玉和意外的战利品,悠闲地朝着方舟走去。身后,是变得更加死寂、仿佛连愤怒都无力维持的“归墟”核心。
这趟“归墟”之旅,收获颇丰。不仅解决了潜在的威胁,还弄到了点有趣的“土特产”。
该回家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