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汉军大营彻底沸腾,无数士卒振臂高呼,他们亲眼见证了那如同神迹一般的十合斩将!
中军大帐内,气氛却凝重得可怕。
数十员汉军将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刚刚走回来的白袍小将。
眼神中,有震惊,有骇然,有难以置信。
皇甫嵩坐在主位上,那张古井无波的脸,终于动容。
他看着赵云,又看了看站在赵云身前,一脸风轻云淡的刘策。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刘策:“好,此人当真勇猛。”
这是身为大汉最后名将的认可!
“将军谬赞。”刘策依旧是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子龙幸不辱命。”
站在一旁的曹操,始终没有说话。
如此冠绝天下的猛将,为何不是我的!
他刘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这等人物死心塌地!
皇甫嵩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军事沙盘前。
“刘策听令!”
“末将在!”
“明日决战,你部兵马,负责镇守我军左翼!”皇甫嵩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沙盘的一角,“可能胜任?”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皆惊。
左翼,是直面广宗城门冲击的第一线,也是整个战阵最关键的位置之一!
皇甫嵩,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了一个新来的,年仅十六的少年?
刘策的眼中,闪过精光。
他知道,这是皇甫嵩的试探,也是他给予的信任。
“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
广宗城内,黄天大帐。
“噗通!”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大帅!不好了!管亥将军……管亥将军他……他被汉军一个白袍小将,十回合就给斩了!”
“你说什么!”
端坐于主位上的张梁猛地站起,一把抓起斥候的衣领,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不可能!管亥勇冠三军,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啊大帅!兄弟们都亲眼看见了!”
“轰隆!”
张梁一脚踹翻了身前的巨大案几,木屑四溅。
无尽的愤怒之后,是恐惧。
大哥张角病死了。
二哥张宝战死了。
现在,连他麾下最勇猛的悍将,也被人如杀鸡一般宰了。
汉军……真的就那么不可战胜吗?
他瘫坐在帅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身后还有十余万相信我的兄弟!
张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血红的眼睛转向了墙上悬挂的地图。
汉军的布防,一目了然。
中军,是皇甫嵩的主力,营盘连绵,法度森严,那是块啃不动的铁板。
右翼,是曹操的兵马,他听闻过曹孟德的名号,其用兵侵略如火,狡诈多端,也不好惹。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汉军的左翼。
那是一片新到的营地,旗帜驳杂,军容也远不如另外两部齐整。
“刘策……”
张梁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他已经从逃回来的溃兵口中得知,这支部队的统帅,就是那个在南阳抢了朱儁功劳的少年。
而他麾下的兵马,大半都是跟他张梁一样的……黄巾军!
“一群叛徒!”
张梁的眼中,闪过浓浓的鄙夷和不屑。
一群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的软骨头!一群乌合之众!
这样的军队,士气和战斗意志,绝对是三支汉军里最薄弱的一环!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死中求活!
唯一的生路,就在这里!
“来人!”张梁猛地站起,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
“传我将令!”
“集结‘黄天卫队’五千精骑!”
“明日决战,放弃中路和右翼!以我五千黄天卫队为锥心,集中全部兵力,给我……凿穿汉军左翼!”
“只要撕开这道口子,我们就能活下去!”
“是!”
……
夜,深沉如水。
刘策的大帐内,灯火通明。
他与郭嘉、赵云三人,正围着一幅巨大的沙盘。
郭嘉依旧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裹着厚厚的裘袍,手里把玩着那根乌木烟斗。
他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用烟杆的另一头,轻轻敲了敲沙盘上代表着刘策军队的那个角落。
“咳咳……”
“主公,张梁已是穷途末路之犬,为求生路,必行险招。”
郭嘉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皇甫嵩军容鼎盛,曹操兵锋锐利,此二者皆是硬茬。他思来想去,唯一的突破口,便只有我们这里。”
“在他看来,主公麾下多为降卒,军心不稳,正是可以一举击溃的‘软柿子’。”
刘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奉孝所言,正如我心中所想。”
他看着郭嘉,笑了。
“他要来捏,就怕他没这么好的牙口。”
刘策伸出手,在沙盘上轻轻一划,眼中闪烁着猎人看到猎物时才有的兴奋光芒。
“既然他想来送死,那我们就送他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