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洛阳,朱雀大街。
一座三层楼阁,雕梁画栋,气派非凡。这里,便是刘策名下产业,“天上人间”的拍卖会场。
今日,这里汇聚了来自天下各州的豪商巨贾。
他们衣着华贵,神色倨傲,身后跟着精明的管事和强壮的护卫,三五成群,低声交谈,评估着彼此的实力。
他们都是为了三样东西而来。
天赐琼浆、香皂、宣纸。
这三样由冠军侯府流出的“神物”,早已在极短的时间内,引爆了整个上流社会。
天赐琼浆的醇厚浓烈,让所有喝惯了淡酒的公卿名士如痴如醉。
香皂的洁净芬芳,更是让那些爱美的贵妇千金为之疯狂。
而那洁白如雪,光滑细腻的宣纸,则彻底征服了所有读书人。
谁都知道,这三样东西的独家售卖权,就意味着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
“肃静!”
随着一声锣响,一名穿着得体的拍卖官走上高台。
“奉冠军侯之命,今日,公开拍卖天赐琼浆、香皂、宣纸,在冀州、兖州、豫州……共计九州之地的独家售卖权!每州三样,分开竞拍!价高者得!”
“现在,开始竞拍冀州天赐琼浆售卖权,底价,三千金!”
话音刚落,场下瞬间炸开了锅。
“五千金!”一名来自冀州甄氏的商人立刻举牌。
“哼我出一万千金!”
竞价声此起彼伏,价格节节攀升,气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二楼的雅间内,刘策透过纱帘,平静地看着楼下疯狂的众人。
郭嘉悠哉地抽着烟斗,笑道:“主公这一手,真是绝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天下豪商的钱财,尽数收入囊中。”
刘策不置可否。
钱,他当然要。
但他更想要的,是借此机会,将这些遍布天下的商贾,编织成一张属于自己的商业网络。
就在此时,一个身披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
“两万金。”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异常沉稳。
这个价格,瞬间让喧闹的会场安静了下来。
徐州一年的售卖权,两万金,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利润的范畴,更像是一种不计成本的表态。
那名袁家的胖子脸色一变,最终还是悻悻地坐了下去。
“两万金一次!两万金两次!”
“两万金三次!成交!”
拍卖官一锤定音。
接下来,无论是香皂还是宣纸,无论是哪个州的售卖权,只要这个神秘人出手,就必然以一个让所有人望而却步的高价拿下。
他一个人,就包揽了徐州、扬州、青州三个富庶大州的全部代理权。
郭嘉的烟斗停在了嘴边,他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神秘人。
“主公,此人……不简单。”
刘策点了点头。
他看出来了,这个人的目标根本不是赚钱,而是通过这种方式,向自己传递一个信号。
拍卖会结束,神秘人被亲兵“请”到了刘策所在的雅间。
他走进房间,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三十多岁,精明干练的面孔。
他没有丝毫的意外,对着刘策深深一揖。
“草民,徐州糜氏管事糜信,拜见冠军侯!”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牌,双手奉上。
玉牌上,用篆文清晰地刻着一个字。
糜。
郭嘉与刘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到了然。
徐州第一豪商,糜竺。
富可敌国的糜家。
“不必多礼。”刘策抬了抬手,“糜家主,让你花如此大的代价,只是为了见我一面?”
“侯爷明鉴。”糜信直起身,不卑不亢地说道,“区区几万金,不过是为我家主人,向侯爷献上的一份见面礼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我家主人糜竺,对侯爷仰慕已久。他认为,当今天下,群雄并起,唯有侯爷才是匡扶汉室,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真英雄。故而,糜家愿倾尽所有,助侯爷成就大业!”
郭嘉的眉毛挑了挑。
这已经不是商业合作了,这是赤裸裸的政治投靠。
刘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倾尽所有?糜家主,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侯爷误会了。”糜信笑了笑,“糜家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在侯爷这棵大树下,求得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糜家遍布天下的商路,可以为侯爷运送粮草军械。糜家在各地的产业,可以成为侯爷的耳目,收集情报。糜家积攒百年的财富,皆可为侯爷所用!”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
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业家族,要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押在刘策的身上!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雅间内的气氛,因为这番话而变得凝重。
糜信似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用一种闲聊的语气说道:“对了,我家主人常说,他这一生,最挂念的,便是他那一母同胞的妹妹。小妹闺名糜贞,年方二八,容貌尚可,只是至今尚未寻得良配,着实让他这个做兄长的,日夜忧心啊。”
来了。
刘策心中了然。
送钱,送粮,送情报,最后,还要送人。
这糜竺,是要将整个家族,都和自己死死地捆绑在一起。
刘策笑了。
他亲自为糜信倒了一杯天赐琼浆。
“替我转告糜家主。”
“他的心意,我收到了。”
送走心满意足的糜信后,郭嘉立刻凑了上来,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主公,这糜家,下的可是一步绝世好棋啊!”
“徐州牧陶谦年迈昏聩,他的两个儿子,陶商陶应,皆是无能之辈。糜家富甲天下,在徐州树大招风,一旦陶谦死了,他们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郭嘉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锐利。
“所以,他们必须在陶谦死前,为家族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新靠山。他们选中了主公您!”
“这不仅是送钱粮那么简单。糜家在徐州经营百年,根深蒂固,影响力极大。得了糜家,就等于得了半个徐州民心!”
郭嘉看着刘策,声音中带着一丝难掩的兴奋。
“主公,这糜家送来的,可不止是钱粮和一个女人。”
“他们送来的,是一整个徐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