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挤出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迫切地需要从这两位心腹将领的行动中,得到一丝确认,一丝他们仍与自己同舟共济的慰藉。
“刺史大人,请!”杨丑将酒杯举得更高,作势欲饮。
就在张扬松懈下来,也将酒杯送到嘴边的瞬间,杨丑手腕一抖,杯中美酒“哗啦”一声,尽数泼洒在地。
“哎呀!末将该死!如此美酒,竟被我失手浪费了!”杨丑夸张地叫喊起来,立刻弯腰下去擦拭。
张扬的注意力被瞬间吸引过去,他不耐地挥挥手:“无妨,区区一杯酒……”
话音未落。
一道冰冷的寒光自他眼角余光中炸开!
是眭固!
这位身材魁梧的将领根本没有饮酒,他掷掉酒杯的同一时间,人已暴起!藏于袖中的短刀出鞘,直奔张扬的咽喉!
“你……”
张扬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短刀已经精准地割开了他的喉管。
鲜血喷涌而出。
张扬捂着脖子,身体向后踉跄,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两张熟悉的面孔。他想不明白,前一刻还在共商“大业”的左膀右臂,为何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眭固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上前一步,一脚踹在张扬的胸口。
张扬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很快便没了声息。
帅帐之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迅速弥漫。
杨丑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意。他走到眭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好身手,倒是省了我那包药的功夫。”
眭固面无表情地用张扬的官服擦拭着刀上的血迹,沉声道:“毒杀太慢,夜长梦多。直接动手,最为稳妥。”
他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斩下了张扬的首级,用一块布包裹起来。
“现在,该向洛阳那位冠军侯表忠心了。”杨丑从怀中取出一卷早已拟好的书信,在烛火下展开,满意地点了点头。
雁门关,刘策中军大帐。
一封来自晋阳的加急快信,被呈递到刘策的案前。
“主公,晋阳来的。”郭嘉叼着烟斗,将信递了过来。
刘策展开信件,一目十行地扫过。信中的言辞堪称声情并茂。杨丑和眭固将自己描绘成深明大义、忠于汉室的绝世忠臣。他们是如何“偶然”发现张扬勾结匈奴的狼子野心,如何在痛心疾首之下,为了并州百姓、为了大汉江山,毅然决然地斩杀国贼,拨乱反正。
信的末尾,更是用无比谦卑的姿态,表示并州不可一日无主,他们二人能力浅薄,不敢窃据高位,恳请冠军侯早日派人接管晋阳,他们愿为马前卒,为侯爷扫平一切障碍。
“呵呵,好一篇为国除贼的檄文。”刘策将信纸扔在桌上,言辞中带着一丝玩味。
一旁的孙策看完,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主公!这二人也算识时务,如今并州唾手可得,正是我们出兵的好时机!”
“伯符,你不觉得来得太轻易了些吗?”郭嘉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开口。
“奉孝先生此言何意?”孙策不解。
不等郭嘉回答,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辽上前一步,对着刘策沉声开口。
“主公,末将曾在并州军中任职,对这杨丑、眭固二人,略知一二。”
刘策抬眼看向他:“文远请讲。”
“此二人,皆是丁原旧部。吕布离并州时,他们见风使舵,转投张扬。二人勇则勇矣,却毫无信义可言,是典型的见利忘义、反复无常之辈。”张辽的评价没有丝毫客气,“他们今日能为利益斩杀张扬,明日就能为更大的利益背叛主公。信中所言,冠冕堂皇,实则包藏祸心!”
张辽的话,让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刘策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他当然不会天真到相信一封书信。张辽的提醒,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他心里有了计较。
“系统。”刘策在心中默念。
刘策的思路无比清晰。这次是要去接管一座坚城,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宵小。防守和威慑是第一要务。
“兑换一千五百名磐石重装步兵,一千名羽林神射手,五百名疾风游骑。”
【兵种已投放至指定位置。】
做完这一切,刘策再度抬起头,锐利的视线扫过帐内众人,最后定格在张辽身上。
“文远。”
“末将在!”张辽轰然应诺。
“我给你三千精兵。”刘策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你即刻出发,前往晋阳。告诉杨丑和眭固,他们的‘忠心’,我收到了。并州刺史的位置,可以给他们留着。”
张辽闻言一愣,正要开口劝谏。
刘策却抬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道:“但是,晋阳的城防,并州所有的兵马调动,必须由你全权接管!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是威逼,还是利诱。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整个晋阳,只认我冠军侯的旗!”
他凝视着张辽:“这两个跳梁小丑,愿意当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就让他们当。若是不愿……”
张辽瞬间明白了主公的意图。
与此同时,雁门关外的一处隐蔽山坡上。
一身黑色皮甲的呼延朵儿,遥遥观察着山谷中那座庞大而肃杀的汉军营地。
就在刚刚,她亲眼看到营地一角,出现了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整队、分发装备。
呼延朵儿看得浑身发冷。
她看到了那些步兵,人手一面巨大的塔盾,厚重得让人绝望。她看到了那些弓手,整齐划一地开弓、瞄准,动作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纪律性。
这根本不是凡间的军队!
於夫罗没有撒谎,他们面对的,真的是一群天兵天将!
她看到一支三千人的部队,在一名威武将领的带领下,迅速集结,开始朝着晋阳的方向开拔。
呼延朵儿充满了凝重与困惑。
这个冠军侯,到底想干什么?分兵南下,他究竟在图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