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与赵云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皇宫之内,血流成河。
次日,浓郁的血腥味依旧盘旋在城市上空。
洛阳的百姓们推开家门,他们看到的是一幅足以铭记终生的景象。
一队队甲胄森然的士卒,正将一箱箱的金银、一车车的绸缎、一袋袋的粮食,从那些往日里高不可攀的世家府邸中搬出,堆积在朱雀大街的中央,垒成了一座座金光闪闪的小山。
百姓们先是惊惧,继而茫然。
直到一名官员登上高台,展开一份盖有太后印玺的文书,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宣读。
“冠军侯钧令,太后懿旨!查抄所有叛逆世家之全部家产,府库充公!释放其名下所有奴仆、佃户,登记造册,按人头,分发田地!”
分发田地!
短暂的静默之后,是欢呼与哭喊声。
无数被压迫了数代人的奴仆与佃户,在这一刻,泪流满面。
刘策站在不远处的城楼上,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
消息宛若长了翅膀,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中原。
陈留,丞相府。
曹操听着探马的汇报,先是错愕,随即忍不住拍案而起,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一个刘临霄!”
堂下的荀彧、戏志才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主公为何如此欣喜。
曹操他指着洛阳的方向:“刘策此举,勇则勇矣,却愚不可及!他这是自断臂膀,将天下所有士人之心,尽数推到了我曹孟德的怀中!”
“他以为杀了司隶的世家,就能得到天下?”
曹操眼中精光爆射,他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
“传我命令!立刻携天子,登临高台!”
半个时辰后,陈留城头,年少的汉献帝刘协身着龙袍,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面对着城下无数从各地逃难而来的士族代表,声泪俱下地宣读着由曹操亲笔撰写的“罪己诏”。
“……皆因朕之无能,识人不明,致使国贼刘策在京畿之地滥杀忠良,霍乱朝纲……”
紧接着,是第二份诏书,“讨逆诏”。
“……国贼刘策,倒行逆施,形同篡逆!即日起,朕与大汉朝廷,定都陈留,此为行在!朕在此,广邀天下所有忠于汉室、受其迫害者,皆可前来!朕与曹将军,必保诸位身家性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两份诏书,一份哭诉,一份征讨。
一时间,天下震动。
司隶周边,乃至整个中原的世家豪族,本就对刘策的新政与屠杀心怀恐惧,此刻见到天子亲自下诏,曹操公然庇护,哪里还坐得住?
一场“孔雀东南飞”,就此上演。
无数世家,将土地贱卖,换成金银细软。他们携家带口,带着家族中所有的财富、人才与珍藏的典籍,日夜兼程,疯狂地涌向陈留。
通往陈留的官道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形成了一股浩浩荡荡的迁徙洪流。
远在沛县的刘备,也收到了风声。
他看着手中那份天子诏书,久久不语。
关羽在一旁抚着长髯,丹凤眼中透出几分凝重:“大哥,这刘策行事太过酷烈,已失尽天下士人之心。我等是否也该响应天子号召?”
刘备缓缓摇头,将诏书放在烛火上点燃。
“二弟,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心可知。刘策虽酷,却行分田之策,得万民之心。此二人,皆是当世枭雄,我等此刻掺和进去,无异于螳臂当车。”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那些同样向沛县逃来的中小世家,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仁德微笑。
“传令下去,凡来投奔我刘备者,无论出身,皆以礼相待,好生安顿!我等虽力弱,亦要在此乱世,为大汉保留一分元气!”
刘备敏锐地抓住了机会,打出“皇叔”的旗号,对那些不敢去陈留与大世家争锋,又无处可去的中小世家来者不拒,以仁德之名,迅速收拢着人心。
他的势力,在不易察觉间,悄然壮大。
江东,吴郡。
孙坚的府邸之内,气氛却是一片火热。
黄盖、程普、韩当等一众老将,个个盔明甲亮,神情激动。
“主公!如今天下大乱,刘策曹操相争,正是主公趁势而起,夺取天下的大好时机啊!”程普上前一步,声若洪钟。
孙坚坐在主位,虎目之中燃烧着灼热的野心。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方晶莹剔透,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的玉玺!
传国玉玺!
“刘策有太后,曹操有天子,我独有此传国玉玺!”孙坚的声音充满了渴望,“我为何不能问鼎天下!”
“主公英明!”众将激动附和,纷纷跪倒。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却异常冷静的声音响起。
“父亲,不可!”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年仅十二岁的孙权,排开众人,走上前来。
他对着孙坚深深一拜,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稳。
“父亲,玉玺是称帝的凭证,却非称帝的资本。此刻亮出,我等必将成为刘策与曹操共同的敌人,成为众矢之的!”
“不如深藏之,待刘、曹二人斗得两败俱伤,天下疲敝,届时父亲再持玉玺登高一呼,则天下唾手可得!”
孙坚被儿子这番远见卓识彻底惊醒,他看着孙权,许久,才将玉玺重新收回怀中。
与此同时,洛阳,冠军侯府。
郭嘉与周瑜二人,正将一份份令人心惊的急报,呈送到刘策的案前。
周瑜的脸上写满了忧虑。
郭嘉也收起了平日的慵懒。
刘策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墙上的地图,仿佛那些坏消息与他无关。
他缓缓转过身。
“旧的血液已经流干,现在,是时候注入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新鲜血液了。”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了点。
“我需要两个人,来帮我。”
郭嘉与周瑜精神一振,齐声问道:“主公欲请何方高人?”
“第一个,夏侯兰。”
周瑜闻言,思索片刻,随即点头:“此人我听子龙提过,乃其同乡至交,深谙律法,为人方正。若由他来执掌新立的‘法部’,确是上上之选。”
刘策笑了笑,说出了第二个名字。
“至于第二个嘛……”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二叔,刘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