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骤然消散,秦义只觉浑身经脉如被烈火灼烧,随即便失重坠落。还未等他稳住身形,一柄泛着森寒杀气的铁剑已破空而来,剑身在半空骤然一分二,两道剑影如双龙出海,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刺他心口!
秦义心头一紧,下意识运转从魔界带回的真气欲要飞升闪避,脚踝却突然被一股黏腻的灵气缠住。低头望去,竟是一团泛着幽绿光泽的捆仙绳,正死死缚住他的脚踝。“是异域魔胎!”一声暴喝从擂台下传来,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怒吼:“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直到此时,秦义才看清自己身处一座丈许高的比武擂台之上,台下人头攒动,正是西域灵石大会的会场。捆仙绳猛地发力,将他从半空狠狠拽下,眼看就要摔得筋骨尽断,两道纤细的身影突然飞身而至,剑光交错间斩断了部分绳结。“是曼姝倩!姚穆英怎么也在这里?”秦义心中一喜,竟忘了挣扎,可绳结未完全斩断,他仍重重摔在坚硬的青石擂台上。
“哎呦!疼死我了!”剧痛从背脊传来,秦义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抬头望去,曼姝倩一身南域法袍,手持银剑格挡着袭来的刀光;姚穆英则身着北域宫装,玄铁剑舞出层层剑影,两位女子背靠背护在他身前,已与围上来的修士缠斗起来。
“别打了!”秦义忍着疼痛爬起身,高声喝止。曼姝倩与姚穆英闻声收剑,一左一右立在他身旁,剑尖仍对着周遭的敌人,眼神戒备。此时擂台上已聚拢了数道熟悉的身影。玄真教教主玄法道人面色阴鸷,东域大帝姜玉龙身着紫金龙袍,南域法尊依旧是那副清癯道人的模样,北域大皇子姚穆雄沉稳而立,二皇子姚穆真则满脸桀骜。众人呈合围之势,将秦义三人困在擂台中央,气氛剑拔弩张。
“秦义,你竟敢闯我西域灵石大会,真是自投罗网!”姜玉龙上前一步,龙袍下摆扫过台面,语气中满是轻蔑。
“玄真教的叛徒!当年你盗走教中秘宝叛逃,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玄法道人怒目圆睁,手中拂尘泛起凌厉的真气,显然已动了杀心。
姚穆真刚要开口附和,却被姚穆雄暗中拽了一把,只得悻悻闭嘴。南域法尊始终眯着眼睛,目光在秦义身上流转,像一只蛰伏的黄雀,眼底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算计。秦义被他看得浑身发寒,总觉得那道目光背后,还藏着另一张属于鬼族公主的阴冷面孔。
秦义环视一周,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看来各位都在此处。不知这次,又要给我安上什么罪名?”
“安罪名?”姜玉龙嗤笑一声,抬手直指秦义,“你本就是从魔界而来的异域魔胎,抓你还用得着栽赃?”
秦义正要反驳,余光却瞥见姜玉龙身后的城门。城门之上,三个大篆“西华南”赫然在目。他心中一松,暗忖:这里是西华城,是华天辰的地盘!有华兄在,定能为我解围。他急忙扫视人群,却不见熟悉的身影,正疑惑间,两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竟是西域天师相夷与一位身着帝王冕服的男子。“二殿下!我要见大皇子华天辰!”秦义高声喊道。
“放肆!”相夷厉声呵斥,“此乃西域大帝华天民陛下,岂容你直呼名讳!”
“什么?西域大帝?”秦义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盯着华天民,“那大皇子呢?华天辰兄在哪里?”
曼姝倩与姚穆英见秦义面色惨白,连忙收了宝剑,上前半步护在他身侧。姚穆雄见状,悄悄按住欲要发作的姚穆真;南域法尊也微微抬手,示意身后的南域修士稍安勿躁。秦义全然没注意这些细节,满心都是华天辰的安危。
“大皇子受陛下感召,已自愿退居幕后,守护皇室皇祠去了。”相夷面无表情地说道。
“放屁!”秦义怒喝出声,双目赤红,“定是你们陷害他!华天民,我真没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连亲大哥都不放过!”
“住口!不得对陛下无礼!”姚穆英蹙眉呵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忍。她虽立场在北域,却也敬佩秦义的义气相护。
秦义仰头大笑,嘴角的血迹愈发刺眼。姚穆英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模样,终究不忍,刚要上前查看,却被姚穆真死死拽住手腕。曼姝倩站在一旁,看着秦义的背影,眼圈泛红,却碍于南域法尊在场,不敢擅自行动。
秦义笑罢,目光重新落在华天民身上,语气缓和了几分:“不管如何,还请你们善待华兄。他从未有过争位之心。”
“我华族的家事,轮不到一个域外之人置喙。”华天民终于开口,声音冰冷,早已没了当年与秦义相识时的温和。
“秦义,识相的就束手就擒!”擂台边缘,锋秀道人跳了出来,指着秦义高喊。
秦义瞥了他一眼,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多年前北域除魔大会上,正是这位“师兄”带头为自己呐喊助威,如今却反戈相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眼下首要任务是寻回魔天正印,绝不能在此处与众人硬拼。
他走到曼姝倩身边,轻声问道:“你还好吗?法尊有没有为难你?”曼姝倩眉头紧锁,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拼命点头却不敢说话。秦义又转向姚穆英,柔声道:“穆英,好久不见,你一切都好?”姚穆英望着他,脸上绽开一抹山花般俏丽的笑容,轻声道:“我很好,只是……担心你。”
“能得两位佳人牵挂,我又怎会自寻死路?”秦义突然大笑起来,声音传遍整个会场,“可惜大魔天主当年只造了一枚魔天正印,若我是他,定造八九枚,分赠各位。”
“休要狡辩!快交出魔器!”姜玉龙被他激怒,周身真气暴涨。
秦义眼角的余光瞥见南域法尊眼底的示意,心中了然。若此时揭穿是南域法尊夺走了魔天正印,四域定会为争夺印玺大打出手,南域也会被卷入战火。而南域法尊显然笃定他不会说实话。秦义心念电转,朗声道:“魔天正印确实在我手中。不如这样,你们选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我亲自交给他保管,如何?”
这话一出,擂台上顿时陷入沉默。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想将印玺握在手中,却又不敢先开口,生怕成为众矢之的。
“这有何难?”姚穆真忍不住跳出来,“北域大帝乃是全域盟主,自然该由北域代为保管!”
“交给姚光大帝自然妥当。”秦义附和道,“不知大帝是否已破境?或许魔天正印能助他一臂之力。”
“不可!”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位黑袍法师不知何时出现在擂台角落。他周身气息诡异,完全不受五境秩序约束,显然修为深不可测。“印玺应放入圣祖山法禁,那是北天大帝亲设的禁制,最为稳妥。”
秦义心中一凛!此人要么是早已破境的大能,要么就是域外之人!结合从魔界得知的六大古族秘闻,他更加确定,古星之上还藏着其他外域势力。他注意到姜玉龙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心中顿时明了:这位黑袍法师,正是东域的靠山。玄法道人与华天民则默不作声,显然不愿得罪任何一方。
“交给东域还是北域,都是争端的根源。”秦义突然开口,声音掷地有声,“依我看,交给南域最合适。南域从未与任何一域结盟,由他们保管,各位才能安心。”
这话正中众人下怀,台下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北域与东域众人脸色难看,却无法反驳。南域中立的立场,确实是最稳妥的选择。
“这……倒也合理。”相夷沉吟片刻,率先表态。
南域法尊缓缓走上前,故意佝偻着身子,轻咳两声,一副虚弱的模样:“方才我输给北域大皇子,已让南域颜面尽失。若能为四域保管魔天正印,也算是挽回几分体面。多谢各位抬爱,承让了。”
就在此时,秦义暗中运转真气,一股精纯的清气悄无声息地射向南域法尊。南域法尊心领神会,掌心泛起一阵黑雾,一枚漆黑方正的玄铁印玺缓缓浮现,正是魔天正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