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妃的一举一动，卫家的风吹草动，一个字都不许漏掉。”
那邪修哪会平白无故挑中卫妃下手？
背后必定有卫家的影子。
甚至，卫妃就是他们的内应。
暗卫沉默点头，身形一晃，便退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爹爹，我要下来。”
窈窈忽然仰头说道，小鼻子皱了皱。
“有股怪味儿……很冲，有点像铁锈，又有点腥。”
西城门早被铁锁死死封住。
厚重的铁链缠绕在门栓上，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地上看起来干干净净。
可就在那青石板的缝隙之间，有一抹暗红还未完全干涸。
风一吹，那股浓重的腥气就直往人鼻子里钻。
司徒翊弯下腰，轻轻把窈窈放在地上，却始终攥着她那双胖乎乎的小手。
“想去看哪儿？告诉爹爹。”
窈窈抬起小手指向左边。
“那儿！爹爹，我们过去！那边的气味，更重。”
刚走两步，一个小黑团子啪地一声，毫无预兆地从布袋里掉了出来。
“这是啥？”
司徒翊眉头微皱，目光紧盯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蚯蚓？怎么瞧着还不像普通的蚯蚓？”
黑龙一听这话，当场炸毛，尾巴猛地一甩，腾地一下从地上弹起。
一双竖瞳凶光四射，张口就要扑过去咬人。
低等生物，连龙族的尾气都闻不到！
我可是黑龙！
上古血脉，天地间最凶之龙！
“不行哦。”
窈窈眼疾手快，小手一捞，精准地掐住了黑龙的脖子。
“这是我爹爹，你不许碰他，知道吗？不然我可要按法宝了，到时候你可就不是掉在地上，而是被封进符咒里啦。”
黑龙瞬间僵住，竖瞳瞪得溜圆，几乎要凸出来，心里满是懊恼。
早知道就不自己偷偷跑来了！
该派个无名小妖来偷东西才对。
窈窈见它老实了，便轻轻拍拍它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太调皮啦，偷偷摸摸藏我爹的布袋里，想干啥呀？偷法宝？还是想吓人？”
“窈窈，这是什么宝贝？”
司徒翊强忍笑意，脸都憋得发红。
“这么黑乎乎一团，真能说话？还能动？”
窈窈左右张望，小脑袋一扭一扭。
随即踮起脚尖，凑近司徒翊的耳朵，压低声音道：“爹爹，我跟你讲个秘密，可不能告诉别人哦。”
司徒翊立刻蹲下身子，耳朵往前一探，一本正经道：“嗯，说，爹爹听着呢。”
窈窈捂着嘴，小屁股一扭一扭地晃着。
“爹爹，这可是黑龙！真的龙！不是蚯蚓，也不是小蛇，是那种会飞会喷火的大黑龙！”
“它假装成蚯蚓骗人，趴着不动，装可怜，可我一眼就识破啦，它尾巴上的鳞片闪了金光，骗不了我的！”
司徒翊一愣，眼神微微一凝。
“黑龙？”
他的神色顿时认真起来，目光扫向那条被掐着脖子的黑团子。
“它……会伤你吗？它会不会对你动手？”
窈窈得意地拎起黑龙的尾巴，晃了两下，笑嘻嘻道：“有它尾巴上这个东西在，它不敢动我一根汗毛。你看，这圈金环，是缚龙咒，我师傅给的，专门治不听话的大妖！”
司徒翊刚松了口气，神情稍缓。
忽然眼神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直接扒开黑龙肚皮下那块鳞甲。
黑龙当场炸毛，全身黑气翻涌。
“司徒翊！你祖宗十八代都该挨骂！你是存心羞辱我是不是！老子有龙纹圣印！那是我族至高信物！你敢碰？你不怕遭天谴吗！”
窈窈咦了一声，小脸上满是惊奇，眼睛睁得溜圆。
“呀，你原来会说话啊？我还当你哑巴呢。”
没等黑龙开口反驳，她又笑嘻嘻地补了一句。
“对啦，黑龙你这种顶级大妖，生下来就会说话，还会念咒语、炼神通，我懂的，书上都写着呢。”
“但你不可以骂人啊，尤其不可以骂我爹爹！”
她小脸一板，装出大人模样。
“这事儿可严重了，要是被我师傅知道，你可是要挨小屁股板子的，打一下，痛一天！”
“挨打真的超痛的，呜呜……”
她瘪着嘴，装模作样地抽了抽鼻子。
黑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满心憋屈。
我上辈子是屠了整个天庭吗？
不然怎么偏偏栽在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手里？
她爹是皇帝，她手里有法宝，她自己还会念咒……
这不是龙命休矣是什么！
司徒翊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最后轻轻咳了两声，压下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窈窈道：“窈窈，这是一条公龙。”
他眼神一暗，眸光微微下沉，语气忽地低了几分。
“不如……爹爹替你收着？这东西危险，留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窈窈一下把那条黑龙团成一团，塞进自己腰间挂着的布袋里，小手用力一拉袋子口的绳子，牢牢系紧。
她的小嘴嘟得高高的，眼睛亮晶晶地瞪着父。
“不要！”
“这是我亲手抓到的第一个妖魔！谁都不许抢！这是我的战利品，是我打败它的证明！”
司徒翊嘴上轻声应好。
可心底却早已掀起波澜，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可不是普通的妖物，是一条龙啊！
龙族血脉高贵，凶戾霸道。
一旦觉醒，翻江倒海都挡不住。
怎么能留着祸害我闺女？
万一哪天它反噬一口，窈窈可怎么受得了？
“小祖宗，放我出来。”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布袋里传来。
紧接着，黑龙那颗硕大的脑袋挣扎着从袋口探出。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妖魔这次围攻皇城，背后另有隐情！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为何而来。”
“妖魔都是你领来的？”
司徒翊目光骤然一凛，右手本能地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黑龙刚想扭过头去装死，闭眼逃避这紧张的气氛，却被一句软乎乎的话冻住了。
“爹爹，不是，你别冤枉他。”
窈窈仰着那张粉嫩的小脸，眼睛清澈。
“小黑那时候还在陪我玩泥巴呢，哪儿也没去。”
黑龙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他的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世人总说妖魔坏，生来就该诛杀。
只要哪里出了乱子，第一反应就是：“准是妖魔干的！”
哪怕没有证据，也毫不留情地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