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等候区。
洁西卡·J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水，看着监视器。
当她看到那个白衣身影出现时，脸上的微笑也出现了片刻的凝固。
她湛蓝色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困惑。
这是谁？
她的对手，方羽呢？
难道是华夏的节目有什么特殊的规则？
比如，在挑战者登场前，会有一个开场表演嘉宾？
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用英文询问道。
“这是什么环节？我的对手什么时候上场？”
工作人员神情激动，指着屏幕。
用有些结巴的英文，解释道。
“Jessica, that is Fang Yu.”
洁西卡·J端着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翻译又重复了一遍。
“he…is…Fang Yu.”
洁西卡·J的目光，猛地重新投向监视器。
她仔细看着屏幕上那张脸。
那张美得超越了性别的脸。
她努力地，想从那柔美的线条和清冷的气质中。
找出那个在资料视频里看到的，男人的轮廓。
然后，她找到了。
是那双眼睛。
无论外表如何变化，那双眼睛里的平静与深邃，是一样的。
“哗啦。”
水杯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
但她已经无暇顾及。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屏幕。
看着那个白衣身影，一步一步，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这一刻，这位屹立于世界乐坛顶端的天后。
第一次，在对手还未开口之前。
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
舞台之上，万籁无声。
方羽站在舞台的最中央。
没有乐队，没有伴舞。
只有他。
一袭白衣，一顶银冠，孑然而立。
清冷，庄严，又带着一种悲悯。
台下数千名观众。
刚刚还因他出场而掀起的嘈杂议论，此刻也渐渐平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白色身影牢牢吸引。
那仿佛不是凡人，而是从某个古老神话中走出的神只。
忽然，一阵悠远而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紧接着，恢弘的，充满史诗感的伴奏铺陈开来。
仿佛有无数人在远方低声吟唱。
他身后的巨大屏幕上，水墨晕染开来。
四个字，缓缓浮现。
《左手指月》。
随着歌名的出现，整个舞台的光线骤然暗下。
只留下无数细碎的光点，遍布在舞台的每一个角落，宛如浩瀚的星河。
而他，就站在那片星河的中央。
是唯一的发光体。
方羽的眼帘微微垂下。
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他抬起了左手。
“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
歌声响起。
是纯粹的女声。
空灵，清澈，不带一丝杂质。
却又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辽阔。
“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
“把时光匆匆，兑换成了年。”
“三千世，如所不见。”
如果说，在《歌手》这个舞台上。
之前的方羽，是以男性的面目，唱着女性的歌声。
那样的表演，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割裂感。
需要观众用想象力去弥补那份违和。
效果，终究是大打折扣的。
然而此刻。
当他以这副模糊了性别的绝美姿态，唱出这空灵的女声。
所有的一切，都达到了完美的融合。
听众们闭上眼，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尊神只。
左手掌控山川万物，右手托举日月星辰。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位创世的神明。
掌心的纹路便是世间的经纬。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时间的流转。
那是创造，也是毁灭。
是创世之初的宏伟，也是万物归寂的悲悯。
网络直播的弹幕，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后，彻底沸腾。
【回来了！全都回来了！】
【那个在《蒙面歌神》舞台上唱《万物生》的神婆，他又回来了！】
【不！这次不是神婆！这次是神明本尊！】
【我的天……我以为《万物生》就是他的极限，我错了，我错得离谱！】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穿成这样了！只有这身装扮，才能配得上这样的歌声啊！】
【之前听他唱女声，觉得是炫技，是天赋异禀。现在我才懂，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声，这就是他声音的其中一面，最神圣的一面！】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我就感觉他不是在唱歌，他是在布道！是在颁布神谕！】
【这才是真正的视听盛宴！我愿称之为神迹！】
……
后台休息室里。
韩虹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大招……”
她吐出两个字，语气里满是感慨。
“这绝对是个压箱底的大招。”
那瑛点了点头，脸上不见了先前的凝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胸的笑意。
“这小子，还挺仗义。”
韩虹接话道。
“可不是嘛，之前跟我们比的时候，藏着掖着，没舍得用这一手。”
“看来，不对着咱们这些老家伙放大招，是给我们留着面子呢。”
孙南扶了扶眼镜，目光紧紧盯着监视器屏幕。
“我倒是觉得，洁西卡·J现在，恐怕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瑛的视线，也落在了另一块分屏上，那上面是洁西卡·J在休息室的画面。
“她当然不会意识到。”
“她以为这是一场演唱技巧的对决，是力量与力量的碰撞。”
“但方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她在同一个维度上竞争。”
“这是文化层面的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