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将红枣放在桌上，用中间的茶碗盖住。
他的手指修长而干净，动作不急不缓。
“妹妹，你猜，枣在哪只碗里？”方羽微笑着问。
“中间！”小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
方羽笑了笑，抬起了中间的碗。
空空如也。
他又抬起了左右两边的碗，同样是空的。
“咦？”小女孩愣住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刘千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很基础的消失手法，但完成得很干净。
方羽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将三只碗重新盖好。
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三只碗上来回交错。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慢悠悠的，但所有人都看得眼花缭乱。
“现在呢？”
“左边！”小女孩这次犹豫了一下。
方羽揭开左边的碗。
空的。
他又揭开右边的碗。
还是空的。
最后，他揭开中间的碗，那颗红枣，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人群中传来了压抑不住的赞叹声。
刘千的眉头动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障眼法了。
方羽的每一次动作，都精准地卡在大众注意力的盲区。
这可是一群人在围着看，而不是在舞台上。
“再来。”
方羽的声音落下，这一次，他的双手速度陡然加快！
那三只白瓷碗，在他的手下，仿佛活了过来！
左右、交叉、平移、旋转！
众人的眼睛根本跟不上他的动作，只能看到一片让人头晕目眩的残影！
后台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方羽的手。
就连那个一直叽叽喳喳的小女孩，此刻也张着小嘴，一动不动。
王赫更是看得眼都直了。
只有刘千。
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目光死死锁定在方羽的每一根手指，每一寸手腕的细微转动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哪里是哄小孩的玩意儿？
这是最正宗、最古老的“三仙归洞”！
不！
比他见过的任何“三仙归洞”都要快！
快得不合常理！
突然。
方羽的动作停了下来。
三只碗，静静地摆在桌上。
“猜猜？”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没有人能回答。
因为根本没有人看清。
方羽也不再卖关子，他伸出手指，依次揭开了三只碗。
空的。
空的。
还是空的。
那颗红枣，不见了。
“哇！”小女孩终于叫了出来，“枣子飞走了！”
方羽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在小女孩的羊角辫上轻轻一捏。
再摊开手时，那颗红枣，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送给你了，新年礼物。”
后台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掌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起！
“太牛了！”
“这手速，单身多少年才能练出来？”
“方羽老师真是多才多艺啊！”
在一片沸腾的议论声中，刘千缓缓地走了上前。
他没有看方羽，而是低头看着那三只普通的白瓷碗，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许久，他才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说道：
“这不叫魔术。”
众人都是一静。
王赫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大师不会是面子上挂不住，要找茬吧？
只听刘千继续说道：“魔术，是艺术，靠的是道具、机关和心理学的综合运用。”
“而你这个……”
他看着方羽，眼神里带着一种同行才能看懂的敬畏。
“……是纯粹的手法。”
“是千锤百炼，融进骨子里的功夫。”
“我钻研了一辈子近景魔术，自问这双手还算灵活。”
刘千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但你刚才的速度和稳定性……我承认，我做不到。”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可是刘千！
是国内魔术界公认的第一人！
他竟然当众承认，自己不如一个歌手！
王赫长大了嘴，看看刘千，又看看方羽，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充满了懊悔和激动。
“好你个方羽！你藏得也太深了！”
王赫指着方羽，声音里满是痛心疾首。
“早知道你还有这一手绝活，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在零点报时前给你再塞个节目进去啊！”
“《三仙归洞》！多喜庆！多应景！比什么魔术都好看！”
“你这是……你这是对我们春晚节目组最大的犯罪！”
面对王赫“痛心疾首”的控诉，方羽只是笑了笑。
“王导，您这话太重了，我可担不起。”
这时，后台的骚动被总控台传来的指令所打断。
“各单位注意！准备最后的全员合唱！”
熟悉的旋律响起，是那首每年都会在此时此刻唱响的《难忘今宵》。
所有参加演出的演员，无论腕儿大腕儿小，都纷纷涌上舞台。
方羽也汇入人流，站在人群中，最是显眼。
盛大的晚会，在歌声中缓缓落下帷幕。
新年的烟火，点亮了整个神州大地的夜空。
而另一场狂欢，才刚刚在网络上拉开序幕。
春晚结束后的第一时间。
官方微V发起了每年一度的“我最喜爱的春晚节目”投票通道。
往年，这个投票榜单上，通常都是语言类节目一骑绝尘，霸占前几名的位置。
歌舞类节目，能挤进前十都算是成功。
然而今年，情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投票通道刚刚开启不到十分钟。
方羽的独唱节目《万疆》，票数就一路狂飙，直接冲上了榜首！
并且，与第二名拉开了堪称恐怖的差距。
“卧槽！这票数是真实存在的吗？断层第一啊！”
“别问，问就是投了！我全家老小，爷爷奶奶的手机都拿来投票了！”
“这还用投吗？《万疆》不是第一，我第一个不服！今年春晚唯一一个让我哭的节目！”
“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我一个大老爷们，听得眼泪哗哗地流！”
V博、斗音、编乎、贴吧……
几乎所有的社交平台，都被《万疆》这首歌刷屏了。
无数的乐评人，在晚会结束后，连夜赶稿。
“《万疆》：一首足以载入春晚历史的歌曲！它不仅仅是一首歌，更是一部浓缩了华夏五千年文明的听觉史诗！”
“从《新贵妃醉酒》到《万疆》，方羽正在用他的才华，为‘华夏风’开辟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他告诉我们，传统与流行，不仅可以结合，更可以共荣！”
“谁说主旋律不好听？方羽用一首歌，打了所有人的脸！这才是真正能走进老百姓心里，能让亿万同胞产生共鸣的‘大雅之堂’！”
最后那句话，意有所指。
无数网友立刻会意，纷纷涌到裴雁之的V博下面。
不过，他们这次没有谩骂。
只是默默地把《万疆》的视频链接，一遍又一遍地贴在评论区里。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作品，就是最响亮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