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在金钟奖的舞台上唱原创？
后台候场区。
林凡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
“他疯了吗？”林凡抓住旁边选手的胳膊。
金钟奖是竞技场，比的是声乐技术。
选手们都会选择那些经过时间考验、能最大限度展现技巧的经典曲目。
咏叹调、高难度民歌。
这些曲目有公认的难度标准，方便评委打分。
原创歌曲？没有参照系，风险极大。
如果歌曲难度不够，技术分会很低。
如果歌曲质量不行，艺术分会更低。
这是自杀行为。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直接炸锅。
【卧槽！原创？！】
【他以为这是《我是唱作人》？】
【金钟奖唱原创，梁静茹给的勇气吗？】
【死定了，这下彻底死定了。】
【学院派狂喜，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小丑吗？】
……
舞台上。
方羽转向乐队区域，向指挥老师点头示意。
指挥老师举起指挥棒。
音乐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束追光打在方羽身上。
全场寂静。
悠扬的马头琴声，响起了。
琴声低沉、苍凉，带着草原的辽阔感。
仅仅是一个前奏，音乐厅的氛围瞬间变了。
肃穆的学院派殿堂，突然被拉到了广袤的内蒙草原。
风在吹，草在动。
宋海山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一下。
这个前奏，有点东西。
旋律很抓人，配器也很大气。
但是，金钟奖比的是人声。
曲子写得再好，唱功不行，也是白搭。
马头琴的独奏之后，弦乐组跟进，烘托出磅礴的气势。
方羽抬起头，追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酝酿情绪。
来了。
要开口了。
宋海山握紧了笔，准备记录方羽的第一个失误。
气息不稳？
音准偏差？
还是声音位置太靠前？
方羽开口。
“蓝蓝的天空——”
第一个音出来，整个音乐厅仿佛被击穿了。
不是流行唱法的轻吟，也不是传统美声的头腔共鸣。
那是一种原始的、粗粝的、却又无比扎实的声音。
浑厚，苍劲，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声音从胸腔发出，如同从草原深处传来的呼唤。
蒙古长调！
他用了蒙古长调的唱法！
宋海山握着的笔，掉在了地上。
他没有去捡，整个人僵在了座位上。
这怎么可能？
一个流行歌手，怎么会如此正宗的长调发声技巧？
这种唱法对气息的要求极高，难度远超一般的民族唱法。
方羽的歌声在继续。
“清清的湖水，哎耶——”
那个“哎耶”的转音，如同鹰击长空，辽阔而悠远。
他的气息支撑，完美无瑕。
直播间的弹幕，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所有等着看笑话的人，都被这一嗓子震住了。
几秒钟后，弹幕爆发了。
【卧槽？！】
【这是方羽？这是方羽嘴里能发出的声音？！】
【这唱功？你告诉我这是流行歌手？】
【头皮发麻！真的头皮发麻！】
后台。
林凡的嘴巴张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听到了什么？
完美的胸腔共鸣，强大的气息支撑，还有那股子难以言喻的“野性”。
这是一个成熟的、顶级的民族男高音的唱功。
不，比他见过的很多民族歌手还要强。
“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
方羽完全沉浸在音乐中。
他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他对声音的控制，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评委席上。
李思源教授的身体不断前倾，他甚至忘记了记录。
他被这首歌的旋律和方羽的演绎彻底吸引了。
这是一首杰作。
无论从作曲还是演唱来看，都是。
郑怀章老人的眼睛亮了。
他听过太多的声音，看过太多的技巧。
但方羽的演唱，有一种久违的生命力。
不是学院派那种精雕细琢的“完美”，而是带着原始力量的“伟大”。
宋海山脸色铁青。
他试图寻找方羽的破绽。
音准？完美。
气息？深不见底。
共鸣？教科书级别。
情感？饱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找不到。
一个瑕疵都找不到。
他引以为傲的专业知识，此刻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舞台上的这个年轻人，在民族唱法上的造诣，不输给任何人。
甚至，包括他自己。
台上，方羽继续唱着。
“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
“还有那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力量越来越强。
整个音乐厅都在共振。
这不是演唱，这是在用声音作画。
一幅关于草原、关于自由、关于生命的壮丽画卷。
方羽的演唱，进入了最高潮。
“我爱你，我的家。”
“我的家，我的天堂——”
最后一个音，方羽用尽全力，拖了一个长达十秒的长音。
声音如同海啸，席卷了整个音乐厅。
然后，戛然而止。
音乐结束。
方羽站在舞台中央，微微喘息。
华夏音乐厅，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
两秒。
三秒。
没有人鼓掌，没有人欢呼。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宋海山的手在颤抖。
他预想的“公开处刑”，变成了他自己的“公开处刑”。
方羽用实力，在全国观众面前，给了学院派一记响亮的耳光。
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已经突破了1500万。
弹幕上，只有一片空白。
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质疑都失去了意义。
舞台上，方羽再次鞠躬。
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评委席的正中央。
郑怀章老人，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开始鼓掌。
郑怀章的掌声，在寂静的音乐厅里，格外清晰。
这位华夏音协的泰斗，极少在初赛阶段站起来鼓掌。
这是一个极高的礼遇。
郑老的掌声，像是一个信号。
李思源教授立刻站了起来，用力鼓掌。
其他的评委，也陆续站起。
除了宋海山。
他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
观众席。
短暂的震惊之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封神！今晚方羽封神！】
【谁刚才说一轮游的？出来挨打！】
【我跪着听完的，太震撼了。】
【小黑子们呢？你管这叫流量歌手？】